街边酒肆林立,楚馆中传出阵阵丝竹管弦之音,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们有的倚在窗边,有的站在门口,向过往行人抛着媚眼、拉客。
就在这一片纸醉金迷之中,一间装饰得颇为奢华的包厢里,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包厢内弥漫着女人浓郁的熏香味儿,墙壁上挂着艳词艳曲,桌上摆了一盘棋。
“大皇子,我已经接触到了看管边境布防图的兵士了,”说话之人正是明立新,他微微向前倾身,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只要把宣王引出去,我的人就能拿到图了。”
李蒙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事不难,那宣王妃便是宣王的弱点,只需要从她下手即可。找机会把他夫妻二人全都引出京城,”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必要时刻,杀!”这一个“杀”字,仿若裹挟着冬日的寒霜,明明是初夏,却让包厢内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分。
明立新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虽觉得此计可行,但也深知其中的难度,“大皇子,可这引出宣王夫妇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宣王为人谨慎,身边护卫众多,稍有不慎,我们的计划就会全盘皆输。”
李蒙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说:“这就得需要你宫里的那位姐姐了。”
“我姐姐?”
“不知大皇子有何妙计?”
李蒙示意明立新附耳过来,然后低声说了几句。
……
第二日,皇上派来的公公带着赏赐的药材来到了驿馆。
公公让人将药材一一摆开,嘴里说着些阿谀奉承的话,无非是皇上如何挂念公主的病情,希望公主早日康复之类的套话。
李蒙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所谓的赏赐,心中冷笑一声。这大萧的皇帝可真是假惺惺,这些药材对于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却还要摆出一副恩赐的姿态。
完了,自己还得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将药材收下,真是可笑至极。
等皇宫的人走了之后,李蒙满脸厌恶,挥了挥手,让人把药材全都拿下去。眼不见心不烦,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些让他觉得恶心的东西。
床榻上的李琦,脸色略显苍白,看着自家哥哥的举动,忍不住问道:“皇兄,这都是大萧皇帝赏赐的,为何……”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在她看来,这些药材都是极为珍贵的,哥哥为何如此不待见。
李蒙冷笑一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妹妹,耐心解释道:“赏赐?琦儿,你我皆是梧国王公贵胄,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赏赐’二字还用不到我们身上。这不过是大萧皇帝的手段罢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可那些药材看上去也是极好的。”李琦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光是那百年人参,便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在梧国也是难得一见的。
李蒙看着妹妹,“琦儿,皇兄以前从未同你说过这些政事,只是你……”
他顿了顿,想到妹妹对萧燕雀的痴迷,心中暗叹一口气,“琦儿,大萧乃是我梧国的死敌,多年来两国纷争不断。我们梧国每年都要向大萧进贡大量珍贵物件儿,那些东西,都可以抵得上全国百姓两三年的吃穿用度了。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琦儿,我昨日说过,我们此次出使大萧,是肩负着重要任务的。你若还真当自己是梧国公主,那便听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梧国的安危。”李蒙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希望妹妹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李琦听着哥哥的话,心中有些慌乱,她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都活在天真的幻想之中,对两国之间的复杂局势一无所知。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乖乖地点点头,“皇兄……我不会误事的。”
接下来的两天,李琦真的消停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在驿馆内养伤。
很快宫里便传出话来,初夏时分,京郊城外的明月山,虞美人已经开满了山野。
月嫔以赏花之名,邀请各大皇亲、世家小姐前去明月山赴赏花宴。
帖子也送到了苏清月的手上。
苏清月坐在王府的花园中,手中把玩着那精致的帖子,眉头微微皱起,“这个节点上,月嫔又来这一套,到底是赏花?还是……”
萧燕雀从她手里抽出帖子,扫了一眼,然后随手丢在一旁的石桌上,“不想去就别去了,本王帮你推了,你大病初愈,不宜外出,不去也罢。”
苏清月又夺回帖子,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这事是皇上开的口,刚刚送帖子的女官明里暗里都在说,王妃,这后日的赏花宴你必须得去。若是不去,恐怕会惹皇上不高兴。”
萧燕雀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不想去,称病就是。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苏清月想了一下,一想到那天会有一群女人在山腰上赏花,叽叽喳喳的,肯定会吵得人头疼,更何况她听说这受邀的人里也有那养病了几天的李琦。一想到李琦,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罢了,不去不去。
萧燕雀未雨绸缪,想着拖到最后再拒绝,也能少些麻烦。
于是,赏花宴当天,才让人去回了月嫔。
此时,月嫔的轿撵都已经出宫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明月山行进。
月嫔坐在轿撵中,满心欢喜地想着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在轿撵旁低声禀报了苏清月称病告假的消息。
月嫔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手帕都被她绞得变了形,“该死,掉链子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这个苏清月,坏本宫大事!”她气得咬牙切齿。
她掀开车帘,对着一旁的青玉说:“你带着人去一趟宣王府,不管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苏清月给我带到明月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