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着夏菡进了安检口,秦楚轩才跟后面来接他的人道:“走吧,回家。”
他接过自己的机票,上了另一架飞机。
扭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团团云朵,他的心情,却更像是一团乱麻。
在秦楚轩自己的心里,完全是乱糟糟的一片,他那天打给云叔之后,才知道了云可儿原来一直都在找自己。
原本他还有过顾忌,万一云可儿会因为责怪自己……将二人之间的感情重新审视一番。
可是自己因为一直都在陪着夏菡求医,全然忽略了云可儿的感受。
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秦楚轩再一次重新审视自己的心意。
他知道,云可儿那里身份的捆绑让他必须直面和云可儿之间存在的问题。
而他存在着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在夏菡身边当一个守护者,这种习惯,让他对自己感到羞愧,也感到对云可儿很抱歉。
秦楚轩的位置靠着窗户,他看着身边的云彩,心里一片沉寂。
终于,秦楚轩的飞机到达了机场,他重新回到了这一片繁华的地段,可是心境全被那种淳朴的山村生活给净化过了,总是和以前不太一样的。
云可儿照例给秦楚轩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谁知道这一次云叔的回答是秦楚轩今天就会回来,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开车去了秦楚轩家中。
云可儿之前来秦楚轩的住所次数并不少,所以有一把备用钥匙。
当她迅速开了门进去之后,从玄关到客厅再到书房,才看到了那抹心心念念的背影。
他正坐在书房里,手里还拿着一份临走时没有处理完的文件。
面容不温不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就好似,他消失的这一个月里,一直就是在做这些事情。
而秦楚轩的卧室里,正有员工装扮的人在收拾屋里的东西,就好似要将这里的东西全部搬走一般,云可儿用指甲掐着指腹,强忍心中的苦楚。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云可儿走进了书房,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些绝望和遗憾。
她来找过他,甚至不止一次,可是一次又一次,她见到的只是年老的云叔。
她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经历了什么,秦楚轩一点儿也不在乎,甚至连回来都没有告知她一声。
仿佛有一些东西已经变了味道,跟随着短暂的时间一齐丢失了。
云可儿依旧站的离秦楚轩很远,就彰显着两人现在的关系一般,她根本进不了他的内心。
秦楚轩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正往云可儿的方向走,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能和云可儿说。
夏菡的最后一个请求就是不要将她依旧在人世的事情告诉与她有关的任何陆家的人。
可是秦楚轩看着这样子的云可儿心里如何不难过,他知道自己亏欠云可儿太多。
作为一个男朋友,没有在女友最需要他的时候陪伴着,心里也无法全部都是她。
在某种程度上说,秦楚轩知道自己是一个渣男,不值得云可儿付出这么多。
察觉到秦楚轩在向自己靠近,云可儿不由得往后面退了一步。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秦楚轩,强忍住将要掉落下来的泪水。
“你早就知道夏菡没了,对吗?”
云可儿此时的声音已经是带着哭腔的了,她狠狠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完全爆发出来。
她以为自己能够很好地和秦楚轩谈一谈,可是现在看来,她怕是完全做不到了。
明明是最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可偏偏却让她觉得,俩个人的中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好似伸手就能戳破,又好似怎么样也无法逾越,这种无力感,让她的心一阵阵的钝痛。
秦楚轩僵硬住了身形,想要伸出去抓住云可儿的手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看着云可儿红红的眼眶,秦楚轩的心不免刺痛,他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罪恶感。
他不能说,只能够在云可儿面前装着样。
无声的咬着口腔里的软肉,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心底。
可是云可儿却将这沉默理解为——秦楚轩连话都不愿意再和自己多说一句,这种内心上的痛苦让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云可儿感到无比挫败。
她以为自己可以通过时间去换取秦楚轩的真心,可是到头来,秦楚轩依旧是这样子,他的心可能是冰块做的吧?!
“你不要想太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楚轩看到了云可儿面容上的情绪变化,察觉到不对劲,慌张之下上前一步拉住了云可儿的胳膊,他皱着眉头,企图将云可儿引到椅子上坐下稳定她的情绪。
可是云可儿此时脑袋发热,她根本就分辨不出什么来,她只能够感觉到秦楚轩冷冷的态度和全都是冷漠和无情的伤害。
她反应激烈地扬开了秦楚轩的手,冷眼看着秦楚轩,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连公墓都是你买下的。”
她当时就觉得公墓有可能和秦楚轩有关系,可是后来她总是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她的主观臆断罢了,不能把秦楚轩的罪名坐实!
他应该是会对自己坦诚的。
可是云可儿此时说出来的时候用的都已经是陈述的语气了,秦楚轩没有一点儿要反驳的意思,甚至很淡定。
云可儿不知道的是,秦楚轩的心已经麻木了,他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只能是继续伤害云可儿,于是秦楚轩向后退了一步,和云可儿拉开了距离。
云可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楚轩的动作,她眼里一直控制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就那样如同洪水爆发般从眼角滑落。
“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离我而去,连世人都不见了?”
她说话的语调逐渐提高,释放着自己这么久以来独自承担着的苦痛情绪。
她没有忘记,他们在一起时秦楚轩说的话,他说他的心里永远会有夏菡的一个位置。
她当时还真是幼稚啊,居然还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