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健康。”
陆时谦抿着唇，又继续道：“可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一个人的眼神应该是柔和的、充满着光芒的，可是现在的沈怡眼神里全部都是恨意，更多的是黑暗。
这样子的她任凭是谁也能够看出和普通人的区别来。
“你聪明，聪明到连心理测试你都可以完美的混过去，所以你才能够来到约翰身边。”
约翰使用的精英在正式雇佣前都会经历一次严密的心理健康测试，陆时谦敢打保证，那个时候的沈怡就已经是属于不正常的范畴了，可是沈怡依旧还是靠着隐忍将这份痛苦藏的严严实实，
被陆时谦这么一说，沈怡简直是惊讶，她放松了一瞬间，而后又警惕起来，像一只即将受到进攻的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
“你怎么知道的？！”
陆时谦弯了一下嘴角，看着沈怡这个状态，陆时谦就知道自己绝对是没有猜错的。
沈怡绝对隐瞒了不少自己的真实情绪才能够得到来到约翰身边的机会。
“这并不困难。”
陆时谦大大小小见过多少人，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难。
可是沈怡很快就不再揪着这些事情了，她靠着轮椅后背，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呵，所以你现在在干什么？嘴遁？用苍白的话把我混过去？”
用几句看上去很深奥的话去剖析她以前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处，现在的她要的早就不是去往约翰身边的那一条路。
她要的是他陆时谦！
“陆时谦，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明确告诉你，我要的只是你，你离婚我收手，否则这一切都是你该负起的责任！”
她为了要得到陆时谦的爱，呕心沥血地去探听一切他的消息，不吃不喝去钻研琢磨所有的方案，最终还是选择了炸伤自己这一条路。
她现在骑虎难下，是陆时谦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够抚平一切的？
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陆时谦看着沈怡这个样子，点点头：“好啊，我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可我不会离婚，我甚至可以把你养在我家里，可你会失去所有自由。”
他转换了话术，没有继续和沈怡硬着来，而是直接用最刺激沈怡的方式去破解她。
“你愿意？”陆时谦看着沈怡的表情，语气十分的轻松。
沈怡惊愕地看着陆时谦，脑海里却响起了多年前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子说的，甚至带着笑容：“行啊，我负责你全部的学费，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商界精英，可你将会对等失去所有的自由！”
她没有了父母，全部的一切都要交到他的手上。
失去自由吗？
失去了自由就可以不用去想生活的苦痛了……
沈怡陷入了沉思。
脑海当中约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
那时候的沈怡答应了这个条件。
“这样子的捆绑，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少年时的噩梦，你还想要再经历一次吗？”
现实中，陆时谦的声音重合上了回忆当中的声音刺激着沈怡的脑细胞。
她承受不住了，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疯狂摇头：“我不愿意！”
她终究还是吼出来了！
她不想要这样子的生活！
陆时谦身后不远处约翰皱着眉看着沈怡的样子，心痛极了。
“是啊，既然你做不到，那你就可以暂时放下一切，没有人会怪你。”
在记忆里，培训基地的老师鄙夷地看着她，年少的孩子看不出商界案例当中的波诡云谲，被老师耻笑了好久。
陆时谦继续着：“看来你根本做不到，那你暂时先离开我们，没人会责备你。”
沈怡被眼前的一切和记忆弄的彻底混乱了，她剧烈摇头：“我做得到，不……我做不到……我不想做得到……”
陆时谦皱眉，赶紧对着没有很远的护士喊道：“给她注射一针镇静剂，谢谢。”
沈怡拍打开护士：“走开，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陆时谦几步上前抢过护士的针：“针给我！”
“放开我，你不是一直以来把我当作垃圾一样看待吗？”
沈怡痛苦的看着陆时谦，泪水布满了伤痕满满的脸。
“如果我伤害到了你，那我道歉，如果恨我让你心里好受，我承担起一切。”
针头缓慢地刺进了沈怡的皮肤，沈怡颤抖着看着陆时谦：“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走到如今，她只学会了逼迫自己，就连自我保护都没有了。
“沈怡，我希望你能够有崭新的未来，当然还有崭新的感情。”陆时谦放下了男女大防，将沈怡扣在自己的胳膊上。
“收手吧，沈怡，你看看自己，你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一处好的了？”
沈怡看上去极其痛苦，她一拳一拳地打在陆时谦身上，可是现在的沈怡完全是没有力气的状态，她的拳头打在陆时谦身上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对陆时谦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我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退路了……”
沈怡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无助，她重复着自己的话，像是在祷告。
也就是在这一刻，陆时谦真正不再在乎今天沈怡给自己带来的一切麻烦了。
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儿，可自己不是那个可以改变她后半生的人。
于是陆时谦抿了抿唇又说道：“一条退路而已，怎么走都是正确的。”
没有人规定什么样子的人退路是合适的，也没有人规定她沈怡就完全没有走后路的机会。
所有的事情都有它最后的一个发展方向可以选择。
陆时谦的声音像是催眠曲，慢慢的摧毁着沈怡的心理防线，她躺在陆时谦的肘弯里，拼了命地想要清醒，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睡一觉吧，睡醒了，你就什么都忘了……”
或许睡一觉醒来沈怡还是会被这一份执着所缠绕，可是他却不会再给沈怡靠近他们的机会了，他希望沈怡能够好好的，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