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夏菡的所有淡漠疏离和敌意,他统统接受。
只是夏菡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将那些委屈都掠过,倒是让陆时谦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用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苏云雅对不起你,我可以替她给你补偿。”
陆时谦眸底一片晦暗、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垂眸。
夏菡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情绪,闻言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
“好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她其实因为陆时谦反常的态度,是有一瞬间的动容的,可当他说到他可以替苏云雅向自己补偿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心中冷笑。
他替苏云雅?
在他的心中,他还是将苏云雅划分到和他同一个阵地上,而自己才仿佛是那个外人一般。
这样如同施舍一般的“还公道”,她夏菡才不稀罕。
“快来,这个玉米羹真的是太太太美味了!”云可儿见二人的气氛有些微妙,便立马招呼二人一起吃饭。
夏菡见有云可儿在,也没有继续拉着脸,坐到云可儿身侧去,看着她将一块鸡翅夹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
陆时谦见状,只是轻飘飘抛下一句“我吃过了”便转身上了楼,将自己关进书房里。
待到客厅内只剩下夏菡和云可儿二人之后,夏菡才看了她一眼,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在这里吃饭,楚轩呢?”
“表哥帮忙安排好了,就在隔壁,还请了私人医护照料,你不用担心。”
云可儿边吃边说道,面色轻松。
夏菡见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在一瞬间,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背叛感。
可细细一想,云可儿和陆时谦原本便是表兄妹,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就算云可儿和自己关系万般好,自己也是个外人……
佣人将夏菡带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一片整洁,是樱花粉的色调,窗帘是米白色,整个房间看起来温馨又舒适。
将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夏菡进了浴室泡澡。
舒适的水温漫过身躯,眼睛一闭,脑海中浮现的便是陆时谦垂着眸子说要替苏云雅向她赔罪的画面,不觉又升起几分烦躁。
褪去一身的疲倦,夏菡又想起了埃利森所说的代言一事。
她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而积蓄也花的没有多少了,这个代言,她是不得不接了……
“喂?埃利森,我是来说关于代言的一些事情的……”
二人约定了时间地点之后,夏菡便开始为代言做准备。
她上网搜了许多代言广告看,想着找找感觉,可一个下午过去了,毫无收获。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江妤嫣的消息。
“菡,最近好吗?我快要预产期了。”
夏菡深吸一口气,闻言心中多了几分欢喜,感觉自己将花店暂时停业也没多久,没想到江妤嫣竟然都快要预产期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我现在在国外,最近在准备拍摄一个代言广告。”
夏菡给江妤嫣回了信息,才发出去,江妤嫣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没想到啊,你居然都拍广告了,终于有人发掘到宝藏女孩了吗?”江妤嫣的兴冲冲的问道,好似是自己接了广告代言一般。
“啊……哪有那么容易呢,我现在还在发愁呢,我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搞砸了怎么办?”夏菡伸手扶额。
江妤嫣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出声道:“我之前倒是有过在拍摄现场做兼职的经验,我给你说点……你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二人通话长达二十多分钟,直到夏菡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程宇的声音,二人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将手机握在手中放在胸前,夏菡霎时间觉得脑海中多了许多思路。
不经意的扭头,竟发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为了舒展舒展筋骨,夏菡伸了个懒腰,朝楼下走去。
刚迈步出门,迎面便撞上同样从卧室里出来的陆时谦,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是,谁也没有张口的意思。
夏菡只是想去厨房倒杯水喝,便越过他径直下楼。
在她下楼的时候,也听到身后平稳有节奏的脚步声,竟是追随着她而来的。
“砰。”
轻轻的一声,夏菡将消毒柜的门合上,一只玻璃杯已经握在手中。
而在消毒柜的柜门上,她看到了倒映出来的陆时谦的面容。
男人好似要伸手摸她的头,夏菡本能的闭上眼睛,预想的头顶的触感却迟迟未来,再睁开眼时,柜门正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抵住。
转头一看,陆时谦也取了一个杯子出来。
夏菡不自然的耸耸肩膀,接了一杯温水。
就在她要离开厨房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怎么?让你住在这里,很不自在吗?”
一句话,让夏菡的脚步顿了顿。
她扭过头,男人正在咖啡机前,认真的摆弄咖啡豆。
“没有……很大很宽敞、很明亮很喜欢。”夏菡不假思索,迅速回答。
“这么官方?你要是觉得不习惯,那就回国,你的那个公寓,我又找了房东续租了。”陆时谦摁了咖啡机的按钮,转头注视着夏菡澄澈如泉的双眸。
夏菡沉默,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原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陆时谦、躲那些让她不顺心的事情,可现在陆时谦追了过来……
“我暂时不想回去。”夏菡摇摇头,咬了下唇、纠结的回应。
“夏菡,你是个成年人了,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爷爷一把年纪了,心思总是放在你身上,你不管怎样,也不该惹的老人家不开心……”
陆时谦似是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话,就又轻又沉重的传入了夏菡的耳朵。
夏菡喝水的动作一怔,蓦地觉得陆时谦这话,像是在拿陆老爷子捆绑自己,握着玻璃杯的关节微微用力,直至指尖泛白。
“陆时谦,我只是想躲清静……”夏菡有气无力的说道,在这一瞬间,她才顿悟,原来自己连离开的自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