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萧寒看着林语清把浴室的门关上，然后知道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余萧寒才默默地转过头，对着前面的墙壁，眉头深锁。
……
时间是晚上十点。
林语清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医疗器械碰在一起发生的寒冷声音，本能的抓住了身下的垫子。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手术，等她醒来的时候，就是明天十点。
那个时候，她就不再是林语清，而是被白腾飞起了名字，安排好身份的某某某。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都由别人活着。
而她即将拥有的新人生，是可以预见的不堪入目。
林语清想到这里，又把双眼闭了闭。
她再来之前，已经去见了慕容雪筝最后一面――她向慕容雪筝保证，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
慕容雪筝轻而易举的相信了林语清的话，欣喜不已，却不知道林语清走出门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白腾飞：“手术是什么时候？”
麻药发挥作用的时候，林语清的意识渐渐变得沉重，整个人，就好像是变成了一个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布偶，除了任人摆布以外，什么都做不到。她心里的难过，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在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林语清脑海中也有过“不如让我就这么死去吧”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林语清否决。
如果她死了的话，白腾飞照样不会放过慕容雪筝。
……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林语清以为觉得自己会一直躺在手术台上，永永远远的沉睡下去。
但是不会的――白腾飞找的医生，是韩国最最权威的整容医生，大概有十位，每一个负责林语清脸上的一个地方，几乎不可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听话的一个小玩意，白腾飞怎么可能舍得林语清就这么死了？
林语清醒来的时候，整张脸被纱布缠绕着，除了一双眼睛被露出来，还能看到眼前的黑暗。
麻药过后，是无比的疼痛。
但是林语清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早已经被人大刀阔斧的修正，等到恢复好以后，在镜子里面看到的，也是一张陌生的脸。
这一张脸，就是她肮脏污浊人生的开始。
从今以后，再无前程似锦，只有万劫不复。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休养以后，林语清脸上的纱布已经被全部拆了下来。
白腾飞站在她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林语清的脸颊，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你现在这张脸，，哪怕是余萧寒站在你面前，都不会认出你。
不过你放心，你还是很好看的，不然的话，怎么帮我做事呢？”
林语清木然的坐在病床上，她想摸一摸自己的脸颊，但是根本不敢动。
“你不好奇自己长什么样子吗？”白腾飞问道：“我以为你会很激动。”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开心满意不就好了吗？”林语清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陌生，就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一样。
做整容手术的时候，白腾飞特意用药物改变了林语清的声线。
现在，林语清已经完完全全和过去割裂。
“做了一个手术以后倒是懂事很多，”白腾飞有些诧异地看着林语清：“除了新的脸和声音以外，你还需要一个新的名字――想叫自己什么？”
林语清的名字，已经被贴到了别人的身上，她当然没有资格再用。
“叫我……阿暖。”林语清沉默了很久，说了一个十分平庸的名字。
“很好，就这个，别人会喜欢的，”白腾飞点点头：“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你妈我会让人好好照顾的。”
林语清点点头：“我会认真对待的。”
林语清虽然说着顺从的话，但是她的眼神一片灰败，就想是死人的眼神一样，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白腾飞笑了。
……
小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的自己一个人玩着一副纸牌。
没玩儿到几分钟，小语就随手把纸牌撒到地上，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满脸的不耐烦：“没劲。”
余萧寒这两天比较忙，有些急事需要去公司解决。
他一走，小语顿时觉得时间过得超级漫长，每一秒的流逝仿佛都被按了慢放。
“语清小姐，别生气，”李管家蹲下来，把地毯上的只拍一张张的捡起来，然后对小语笑道：“语清小姐，你以前都会去自己的设计师设计自己的衣服，我前两天已经把设计室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小语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管家，忽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我只是想让您不那么闷……”
之前，林语清对李管家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尊敬有加，就算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对李管家说一句重话。
现在，李管家被小语毫不客气的语气吓了一跳，但是好在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失态，而且还能及时地解释给林语清听。
但是小语根本不买账。
“难道我喜欢做什么，应该去做什么，还要听你的指挥吗？李管家，你只是一个管家而已，管的是不是未免有点太多了？”
小语毫不客气的说道。
她讨厌所有提到林语清过去的事情――因为说一遍，就好像是提醒她一次，她就是一个冒牌货。如果不是这张皮囊，那她就什么都不是。
“语清小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李管家一把骨头了，还要被小语质问，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行了，”小语冷哼一声：“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下去吧，我有点困了，要去睡觉。”
“是。”
李管家很快退下去，没敢在和小语说一句话。
“这真是……真不知道语清小姐现在怎么了？把以前的事情忘记了也就算了，性格也不一样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说奇不奇怪？”
“可不是嘛，她之前没出事之前对老李那么好，现在你看都把老李骂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