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祁千和郑浅浅送走了以后，林语清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拉着余萧寒准备回去。
但是余萧寒站在原地，完全没动。
“刚刚和祁千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余萧寒抬起手摸了摸林语清的眼角，言语中充满了酸味。
“我哪有哭，”林语清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会觉得我哭了？”
余萧寒靠近林语清，看着她的眼睛：“不能为别的男人流眼泪。”
林语清刚要说话，余萧寒又补充道：“我不会让你流眼泪。”
林语清忍不住一笑，立刻点点头，半搂住余萧寒的脖子，笑道：“我记住了。”
“答应我？”
“答应你。”
林语清和余萧寒依偎着回到了别墅里。外面的天空布满了阴霾，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飘悠悠的落下雪花。整个天地都是安静的。
楚醉怀里抱着安安，站在窗边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安安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但是却十分兴奋，对着外面的小花挥舞着小手，激动地十点多了还没有困意。
“安安喜欢下雪？”楚醉笑着亲了亲安安的小脸，若有所思地道：“我不是很喜欢下雪，这么看来，是你妈妈喜欢了，是不是？”
安安不知道楚醉在说些什么，但是对楚醉的鼻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捏了一会儿又松开，玩儿的不亦乐乎。
楚醉看着天真烂漫的安安，也露出了笑容，但是那笑容越来越寂寥。
他抱着安安走出房间，然后走到了另一间房间门口。
进去之前，楚醉对安安“嘘”了一声：“不要吵，妈妈睡觉了。”
安安好像能听懂话一样，乖乖的依偎在楚醉的怀里，听话的不得了。
一岁多的孩子，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抱着他的人喜不喜欢自己。
好比之前，安安虽然愿意让余飞光亲近，但是其实是有一点害怕余飞光的。而仅有几次面对荣怀玥的时候，安安都不是很愿意接近她，大概是能感受到她根本不喜欢自己。
而对于楚醉，安安时而听话时而淘气，但是对他依恋极了，有时候楚醉不见了一小会儿，他都会闹腾起来，就像是害怕被楚醉丢弃似的。
房门被轻轻推开，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光。荣怀玥刚刚被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了过去。
楚醉抱着安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这个熟睡时候的女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能从荣怀玥看到那种令人窒息的陌生感。
“你妈妈其实很温柔的。”楚醉笑着对安安道。
只不过那温柔，只是全部倾注她喜欢的人的身上而已。
楚醉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荣思诚，让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照顾荣怀玥的。
这个过程中，安安可是帮了大忙，要不然的话，恐怕他连见到荣怀玥一眼都难。
荣怀玥这段时间还是和之前一个样子，每天除了傻笑，偶尔说的几句话，都是关于余萧寒的。
楚醉也不介意。虽然已经请了最专业的护工，但是很多事情还是由楚醉亲力亲为的完成。有时候细致到连护工都不好意思：“楚先生真的是太会照顾人了。”
其实哪里是会照顾人――只不过是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把所有的好的东西都给她，但是就算是把全世界都递到她的手上，他都还觉得不够而已。
这一点，他和荣怀玥如出一撤。
“安安已经马上两岁了，如果你能尽快好起来，还可以和他一起过生日，”楚醉对着沉睡的荣怀玥笑道：“他长这么大了，你还没有好好的抱过他。其实他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孩子，如果排除余萧寒的因素的话，你也是会喜欢他的，是不是？”
……
楚醉一直自己一个人说着，荣怀玥没有一点儿回应，所有的话，就像是石子落在深海一般。
不知不觉间，楚醉低下头，发现怀里的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在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口，乖巧的不得了。
楚醉看着安安，心里一点戾气都没有，有的只有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意。
他也没有想到，从十几岁就用来打打杀杀的手，有一天会抱着这个柔软弱小的生命，成为他依赖的强健臂弯，就像是给他了整个世界。
楚醉起身，轻手轻脚的把安安放到了摇篮里，看了一会儿之后，重新坐到荣怀玥的身边。
他开始想，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荣怀玥的。
但是太难了。
喜欢的时候没有察觉，最后忽然发现的时候，发现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是对她爱意，每一件事情都粘上了她的影子。
有没有后悔？当然是有。
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荣怀玥怀上了他的孩子――基于一个谎言。
不是因为因此荣怀玥有多么恨他，而是因为，荣怀玥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这件事。
如果他当初没有做这件事，那么仙现在荣怀玥可能还是好好的。
但是他希望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关了灯，楚醉坐在黑暗之中，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
一夜很快过去，大雪下了一整晚，窗外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
楚醉挑选的这个地方时民风淳朴的乡下，虽然偏远，交通不便，但是最好的好处就是风景很好，空气清新怡人，很适合病人居住。
楚醉醒来的时候，荣怀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光着脚，站在安安的摇篮边。
楚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想要靠近荣怀玥，怕她伤害安安，又害怕他来不及，反而刺激了荣怀玥。
但是荣怀玥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睡着觉的安安，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给安安把小被子盖好。
楚醉站在荣怀玥的身后，看着她的动作，双手都在颤抖，
荣怀玥清醒的时候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恨意，现在清醒的时候，反而对自己的孩子露出了些许的母爱。
真是不知道应该这么说。
荣怀玥盖好被子以后，手已经没有离开摇篮――她轻轻地，像是怕把安安惊醒一样，碰了碰他嫩嫩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