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会吃完的。”林语清不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乖乖的坐在餐桌上，插起那块带着血丝的牛排，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喂到嘴里。
“很好很好，”白腾飞满意的看着林语清因为恶心而扭曲的脸，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真是我的乖女儿。”
终于，林语清吃完了最后一块牛排，然后拼命地把它咽下去以后，喝了一大口酒：“好了，我吃完了。”
嘴里似乎还萦绕着鲜血的味道，但是那很有可能要是林语清的错觉。
唯一让林语清觉得庆幸的是，因为她“乖乖听话”，所以慕容雪筝至少在今天不会遭到非人的对待。
“我能――我能见见我妈吗？哪怕就一眼，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真的……真的很担心她……”
白腾飞微微一笑，走到林语清的面前，像是哄小孩似的，轻轻地拍了拍林语清的头，但是语气确是无比冷漠：“不要随便提要求――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二件事。”
林语清看着白腾飞，一阵恶寒。
她意识到自己又在白腾飞面前说错话了――白腾飞要的是一个乖巧听话的洋娃娃，不是一个会思考的人。
林语清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看着白腾飞的眼睛，不敢再说一个字。
……
病房里。
林语清刚刚睡醒――她刚刚结束一场大手术，身体十分虚弱，经常会觉得疲倦。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余萧寒的身影。
以往只要她醒来，都会看到余萧寒坐在她身边的。
人去哪里了呢？
林语清想要从床上下去，到外面去看一看，但是刚刚支起上半身，就重重的跌了回去。
她太虚弱了。
只能就这样等着余萧寒回来了。林语清疲倦又不安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没有几分钟，病房的门便被推开，余萧寒走进来，身后跟着莫瀚飞和乔可语。
“你醒了？”看到林语清已经睁开了眼睛，余萧寒立刻走过去：“我刚刚去接莫瀚飞和乔可语了，他们刚来。”
乔可语刚看到林语清，就急忙走过去，心疼的看着她：“语清，你没事吧？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出事以后都快吓死了，整整一晚上都没睡，你这个臭丫头――”
乔可语的眼眶红肿，她在来的路上，听到林语清现在的情况以后就开始哭，一刻都没停。心里难受的要死。
但是乔可语动情的关心，切换来了林语清尴尬的一问：“你好――请问你是乔可语吗？”
林语清表情生疏中又带着些许尴尬，好像是不熟悉面前的人情绪这么激动。
林语清愣了一下，立刻转过头，慌乱地把自己的眼泪擦去，极力克制自己悲伤的情绪。
原来被亲密的人忘掉，是这种感觉。
莫瀚飞见了，连忙抱着囡囡坐下来，对林语清笑道：“对啊对啊，你应该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过只要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我和可语就放心了。”
乔可语已经擦干眼泪，转过身，对林语清笑道：“对啊，其实我们一直都特别担心你，但是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聚一聚，就当是重新认识一遍了，好不好？”
“嗯。”林语清点点头，对乔可语甜甜一笑，但是那笑容，完全是对一个陌生人的生疏笑容。
一方担心不已，一方极其陌生。所有的关心和紧张都会像是投入无底洞一样毫无反应。
无论乔可语和莫瀚飞说什么，林语清都只是摇摇头，一脸的茫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莫瀚飞和乔可语在病房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就起身，说是要先回去。
余萧寒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已经给你们订好了酒店，楼下有人会直接带你们过去。”
“嗯，你快回去照顾语清吧，不用管我们了，”莫瀚飞拍了拍余萧寒的肩膀：“现在也只有你在他身边了，要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语清就交给你了。”乔可语对余萧寒道。
回去的路上，乔可语心情明显十分失落，头靠在玻璃上，一句话都没有讲。
莫瀚飞见了，伸手捏了捏乔可语的脸颊，模仿蜡笔小新的语气，贱兮兮地问道：“大姐姐大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们去点一杯酒，坐下来慢慢聊啦。”
乔可语无奈一笑，把头靠在莫瀚飞的肩膀上：“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很难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语清有一天会不记得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跌下山崖，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就算现在把我们忘记了，等到以后，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别难过了。”
“可是我不这么想，”乔可语拧起眉头，抬头看着莫瀚飞，无比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语清这次被救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她不是之前的语清了。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和语清一模一样的躯壳而已。”
乔可语说完以后，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这种想法简直是离谱的不像话。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说的是没错的。
“别这么想，”莫瀚飞搂住乔可语：“你想想看，一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的，你看语清到现在脸上还包着纱布呢。
再说了，她不记得我们，所以对待我们的方式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你觉得奇怪也是必然的。不过你相信我，这种情况总会慢慢扭转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真的吗？”乔可语将信将疑：“可是人家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但是你想想看，如果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不是语清的话又会是谁呢？再说了，余萧寒对语清那么了解，要是那个人不是语清的话，他不是应该早都发现了吗？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