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林语清笑了笑，完全不在乎小可的关心。
“你啊――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说在我们这里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拼了命的往高了爬，就你一个人畏畏缩缩的。
对了，你知道小菲吧？就是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子，人家现在傍上了富二代...以后，基本上都不用来上班，伺候一个人就够了。
等过段时间...再换一个就好了，反正她拿的钱也不少，可比你舒服多了。”
林语清笑了笑。
小可每次给她化妆的时候，都会不断的给她念叨这些话，听的林语清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但是她从来都只是听听算了，不会放在心里。虽然她知道小可是好意，不想看到她每天那么辛苦，但是她的人生，已经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白腾飞把她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供他谈生意交朋友的工具而已。
怎么可能给她自由的机会？
有的时候，希望一次次破灭，最后就变成了失望，失望最后再转化为绝望的时候，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好值得期待的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让慕容雪筝受到威胁，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敢去想。
小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林语清永远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把小可的话放在心上。
“算了，我也懒得说了，我就算是说再多也是没用的，你自己不想往上爬，甘心屈居人下，被那些老男人骚扰，和我也没有关系，你自己开心就好了。”
小可给林语清定完妆以后，把定妆刷放回去：“行了，你可以走了。”
“干嘛这样啊？”林语清拉住小可的手：“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嘛。”
“所以我说的一切都是放屁，你也根本不会听，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嘛，哪里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
再说了，你过得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要化妆呢，麻烦你请便了。”
小可把手从林语清的手里抽出来，背过身去，一句话都不想说下去。
林语清看着小可，心里有些难受。
她来到这家叫“夜尚”的酒吧已经十来天了。在这个期间，她见过了很多人：成群结队的，所谓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来解压的上班族，在角落里哭到颤抖的失恋女孩，无所事事的混混，还有和她一样的酒吧小姐。
但是从来没有人对她有过一句关心的话。
也有那些中年油腻男人，拉着她的手问她今年几岁，家住哪里云云，但是他们在乎的，是她浓妆艳抹的脸，还有姣好的身材，酒量的多少，穿的暴露程度，嘴巴够不够甜，会不会吸引人。
至于她以后的出路，将来的打算――从来不会有人和她谈这个。
只有小可，会在帮她化妆的时候，提起她以后的出路。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做一个陪酒女吧？”小可总是这么问她：“你要是不现在攒够钱，以后怎么办呢？人老珠黄以后都没人愿意看你了！”
但是小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结束陪酒女的生涯，就像是她什么时候开始陪酒女的生涯的决定一样，除了她自己，谁都可以给她做决定。
“谢谢你哦小可，”林语清站起来，走到小可面前，伸出手来抱了抱她：“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这么苦口婆心的和我说话了，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小可张了张嘴，很想对林语清说些什么，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第一次见到林语清的时候，是林语清来上班的第一天。
她酒量不好，一杯伏特加就让她在卫生间大吐特吐。小可看不过眼，走过去帮忙给她拍后背。她转过头，用泪眼朦胧的目光看在她，对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那张眼神，不是应该在这种地方陪酒的眼神。
所以小可后来就对林语清特别留意。虽然只认识短短十天，但是他们之间已经非常的熟悉了。
“今天我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早一点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我们楼下的汤圆，好不好？”
小可无奈地看着林语清：“你永远都是这样。”
“要不要嘛？”林语清抱着小可的胳膊撒娇。
“行行行，我知道了，赶快去忙你的吧，别耽误我工作可以吗？”
林语清笑着收回手：“好的，那我们可就是说好了哦，不许反悔知不知道？”
“知道了，你话很多哎。”
林语清笑着和小可挥挥手，然后走出了化妆室。
回想起刚刚在化妆室小可的样子，林语清不由得响起了乔可语。
自从换了这张脸以后，林语清再也没有看过乔可语了。现在估计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乔可语都认不出她来。
也不知道囡囡好不好，有没有长高一点，是不是还是那么贪睡？
林语清越走越慢，眼前浮现的，都是她们当时在旧时光时候的画面。
时间温柔，亲人可爱。
一去不返。
“阿暖，还愣着干嘛呢？”一个女生推了林语清一把：“陈老板已经在等你了，404包厢，你再不去他就要发火了哦。”
林语清立刻回神：“嗯，谢谢，我这就去。”她收拾心情，很快来到了包厢门口，然后紧张地推开了包厢的门，脸上带着恭敬的表情：“陈老板，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包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黑框眼镜，四四方方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正气，而且本人中等身材，并不是满脸肥肉，而且衣着考究，不像是那种让人倒胃口的人。
而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不起眼的婚戒。
林语清记得他――三天前，白腾飞带来了一批生意伙伴，其中一个人就是陈老板，他还递给她了一杯温水。
“你好，阿暖小姐，”陈老板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毕竟现在不是营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