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语把自己关在家里，任凭莫瀚飞怎么劝说都不肯答应去医院。莫瀚飞把宋南栀带到门口，敲了敲门，用一贯温柔的声音道：“可语，去不去医院我们先不提，妈来了你过来开开门好不好？”
乔可语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像一只刚包好的春卷。但是即便如此，莫瀚飞的话还是传到了乔可语的耳朵里。
她才不要出去。
乔可语把被子紧了紧，继续蜷缩着，无论如何都不肯掀开被子从房间里出来。
莫瀚飞敲了一阵子，房间里面始终鸦雀无声，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妈，要不我……”莫瀚飞正要再敲门。
宋南栀却抬手拦下他，摇摇头低声道：“你让她静一会儿，虽然你们在一起了，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感同身受，即便能明白，也不能替她承担。
这件事是个大事，你不能让她这么快就接受。”
“妈，我就是担心她，一直不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事？”莫瀚飞脸上全是焦急之色。
他不关心别的，只是担心乔可语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说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宋南栀拍了拍莫瀚飞的后背，温柔地宽慰道；“你放心，可语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先走，等她冷静下来了再和她谈。”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宣之于口。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或许即将成为母亲的人，乔可语现在所面对的事情，谁也代替不了她。
莫瀚飞只能点头。
宋南栀抬手轻轻扣了扣门，用像是对女儿一样说话的语气道：“可语，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楼下给你煮一碗银耳莲子汤，等一会儿你记得下楼喝就不吵你了。”
说完，宋南栀才拉着莫瀚飞下楼去。
莫瀚飞一步三回头，看着那扇禁闭的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乔可语的担忧。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最好，但是要是想不明白，画地为牢了，那应该怎么办？
只是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倒是可以砸开那扇关着乔可语的门，但是她的心门呢？
莫瀚飞跟着宋南栀进了厨房，找出莲子来心不在焉地洗着，一颗心都放在乔可语身上。
“别着急，静下心来，要是你都慌了，可语该怎么办？”宋南栀接过莫瀚飞刚刚洗好的莲子――倒水的时候莫瀚飞走神了，洗好的莲子剩了一半，另一半全部被倒了出来。
“我重新再洗。”莫瀚飞拿起装着莲子的罐子拧开，刚把莲子倒好，宋南栀就接过来，示意莫瀚飞先出去：“你自己也去静一静，厨房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好好想想人，如果你真的要做父亲了，可语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莫瀚飞没有想过――或者说是不敢去想，所以干脆忽略他。因为无论这么想，都是死路一条，没有结果。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们现在也只能被推着往前走，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宋南栀推着莫瀚飞的后背让他出去：“万丈深渊，你们也得走下去，老天爷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力，那你们只能好好地走下去。”
乔可语躺到床上，一直等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以后，才把头探出来，慢慢掀开被子靠在床头。
她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腹――依旧平坦着，但是或许就藏着一个生命。这种奇异而紧张的感觉，让她只是摸了几下，就很快把手从自己的小腹移开了。
癌症病人患者如果怀孕怎么办？
乔可语犹豫了一下，拿过手机开始查询。
点开搜索引擎，大多数是一些视频或者自述。视频里大多数是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妈妈，身边坐着爸爸，对着镜头，对自己为出生的孩子说着一些话。
视频的标题是“仅剩两年时光的癌症妈妈给女儿的寄语”。乔可语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点开――很多妈妈，在视频的一开始，就会说一句话：“对不起宝贝，妈妈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乔可语一听，眼泪就顺着鼻尖，落到了手机屏幕上。
一滴又一滴，直到泪眼模糊，视线再也不清晰。
银耳莲子汤要放凉了的时候，乔可语终于打开了门，从楼上走了下来。
莫瀚飞原本在沙发上沉默，一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看到乔可语以后，愣了几秒钟，就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乔可语面前，一把把她抱住，用了好像要把他按在身体里的力气。
“可语，有我在。”莫瀚飞紧紧地抱着乔可语，心里有一千一万句想对乔可语说的话，但是最后只有这一句被说出口。
乔可语下巴抵在莫瀚飞的肩膀上，微微扬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宋南栀本来坐在餐桌上等着，见乔可语总算出来了，没有打断他们，自己悄悄起身去了厨房。
莫瀚飞松开乔可语的时候，宋南栀正好端着满满一碗汤走出来，放到桌子上：“可语，来，先把汤喝了，剩下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乔可语点点头，走到餐桌前：“妈，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好了，一家人不说这个，先坐下喝汤。”宋南栀压着乔可语坐下。
乔可语乖乖的点头，拿起勺子舀了口喝。
只是喝了几口，又放下勺子，对宋南栀道：“妈，我想喝完汤就去医院，”她低下头，摸着自己的小腹。
“如果真的有了我和莫瀚飞的孩子，我就应该认真面对，要知道他在我肚子里安不安全，不能因为我害怕面对，就只是去逃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样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宋南栀终于欣慰地点点头，对乔可语笑道：“这才是对的。别担心，我们都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们全家人一起扛着。”
莫瀚飞也在一边点头：“我会去联系医生，让他们尽量早点出结果，你放松心情，别太担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