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清下意识地靠近祁千,结结巴巴地喊道:“寒、寒叔……”
余萧寒在看到林语清动作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
“偶遇?”余萧寒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决定,只要林语清点个头,他就带她回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林语清摇摇头:“我们是……约好的。”
好,很好。余萧寒双手握拳,甚至可以听到声音。在他回国的时候,和别的男人出来约会,打电话不接,玩儿人间失踪?
“寒少,我和语清——”祁千不忍心林语清被责骂。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祁千,你要是再说一句话,今天回去,就给你们祁家的产业收尸,我说到做到。”余萧寒的怒气毫不保留地攻击祁千。
林语清连忙拽了拽祁千的袖子,示意不要说话,然后对余萧寒道:“寒叔,是我约祁千出来的,和他没有关系,你要生气就生我的气,不要怪他。”
余萧寒气得双眼都变红了。林语清哪里是在给祁千求情,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她捅刀子。
“我记得你那天答应过我,等我回来?”
林语清垂下眼帘,不去看余萧寒,声音闷闷地:“对不起寒叔,我忘记了。”
“忘记了?”余萧寒怒极反笑:“也忘了我今天回来,是不是?”
“我记得的,”林语清连忙抬头反驳但是眼里满是慌乱。余萧寒上前几步,对林语清冷笑:“你觉得,你可以骗得过我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余萧寒转头看了看祁千:“你的时间,都花费到他身上了吧?”
林语清干脆低下头不说话,任凭余萧寒说什么他都默认。
余萧寒看着都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林语清,忽然觉得特别可笑:他尽力把时间缩短,用了最短的时间赶回来,原本以为是正确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毫无意义。
说不定林语清还在心里盼望着他能晚些回来,最好是不要回来,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和祁千约会恋爱,没人管着她。
祁千原本想开口反驳,帮林语清解释的,但是见林语清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完全默认她和自己有某种暧昧关系,祁千便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把林语清背在背后的手握住。
就像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余萧寒,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林语清的手在祁千的大掌里往回缩了两下,但是祁千的手劲很大,林语清便只好任由祁千握着。
这一幕在余萧寒眼里看起来,就像是被针扎一样。“林语清,现在跟我回去。”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前走,黄叶被他踩碎一路。
但是,几步之后,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余萧寒转过身,只见林语清还站在原地,站在祁千的身边,两个人拉着手,相视彼此,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有些话,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些亲密的动作,比苍白的话语更能使人信服。
如果说余萧寒刚才心里还有一丝怀疑,那他现在就是深信不疑。
他盯着不远处的林语清看了十几秒,然后转身,再也没有停留。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的时候,徐成峰吓了一大跳,以为他们这位爷不是要开车门,而是要直接把车给掀了。
“那——寒少,我们现在还去余家吗?”徐成峰刚刚在车里,把那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偏偏就是要多嘴问一句。
“你们回去,”余萧寒道:“我自己过去。”
美国一行,总要跟老爷子说一声才行。
徐成峰现在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他连忙点头,马不停蹄地下了车,不敢耽误一星半点。
“开车。”余萧寒靠在后座,脸上竟然难得地显露出了疲惫的神态,这是多少年里都没有的。
车窗划过的时候,余萧寒眼睛的余光还是看到了那对站在街道上的两人。他们面朝马路的方向,与刚才不相同的是,祁千的手,搂住了林语清的肩膀。
他的林语清。
余萧寒闭上眼睛,努力把刚才那残忍的一幕挤出脑海。
到余家的时候,余老爷子好像猜到余萧寒会来,餐桌上热气腾腾的菜摆了一桌子,都是余萧寒爱吃的。
余老爷子心情不错,特意让人温了酒,小瓷盅一杯又一杯,喝得身心舒畅。
酒一多,人的话就多了起来。余飞光满脸通红,醉眼朦胧,指着余萧寒,吐字含糊不清,好在余萧寒能听得懂:“你这个孩子,从小出类拔萃——要是谁说你不是人中龙凤,我肯定要大耳光子抽他!我余飞光的儿子要还不是人中龙凤,还有谁能是?”
余萧寒没说话,自己把小瓷盅里的黄酒喝得一干二净。
“但是你说说,你这么懂事,怎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呢?啊?”余飞光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说,从小,我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宝贝都给你,长大了也由着你的性子,你从来都不会我操心——你也从来不让我操心!你好歹也还姓余,怎么就忘了你还有个爸爸?”
余飞光感情到了,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余萧寒就当没看见似的,也不拦着,甚至不去看余飞光一眼,自顾自地喝着小瓷盅里不怎么好喝的黄酒。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听听我的话把,;老爷子命不长,真是没有几年活头了,你就当时完成我的遗愿,让我把公司踏踏实实地交到你手上,行不行?”余飞光又喝了一杯,继续给自己满上,拍着余萧寒的后背,老泪纵横。
余萧寒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终于,在余飞光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余萧寒终于起身,看着桌上喝得脸红成了猪腰子的余飞光冷冷开口:“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是你余飞光的儿子。这是你自己种下的,结的果子,当然也要你自己品尝。”
“啪!”余萧寒把手上的小瓷盅扔到地上,看也不看桌上昏睡过去的余萧寒,直接走了出去。
桌上的余飞光,声音嘹亮的打着呼噜,完全不知道余萧寒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