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清之前就和余萧寒约好，一起去她妈妈的墓地。因为之前有事一直耽搁了，在过年的前几天总算是有了空闲。
一大早，林语清一反常态的没有抱着余萧寒撒娇，而是坐在桌前，认真地把昨天从花店买回来的白色桔梗一支支地修剪好，然后把它们整齐的放在包装纸上面。
她现在能为她妈妈做的，也只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林语清一边把稍微枯萎的叶子剪下来，一边出神。
她从小就听到过“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但是这句话，往往是用来形容变老以后的父母的。
但是她的妈妈还那么年轻，却就那样离她而去。
余萧寒上次在余温纶来的时候，询问他还不记得他们妈妈的样子，余温纶摇了摇头。
其实林语清也想说，她现在已经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但是那一天晚上，林洁雅被人打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画面这么多年了，还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永远都不可能被遗忘。
林语清想的出神，一不注意，锐利的剪刀差点刺破了她的指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余萧寒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林语清心不在焉的样子，立刻上前把林语清手里的剪刀拿下来。
林语清尴尬一笑，把刚刚剪好的花放到一边，道：“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就是想到了一点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余萧寒皱眉道。
林语清点点头。
“就是你当年把我带回来的时候，我妈妈被人……的事情，”林语清低下头道：“虽然我那时候还很小，但是已经记事了。所以当初那一幕被记得很清楚。
但是我忽然在想，当初那群人到底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妈妈过不去。如果当初没有那群人的话，我是不是现在和我妈妈还过得好好的，虽然日子清苦，但是我们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也许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余萧寒把林语清手里的桔梗拿过来，和林语清一起修剪：“当年的事情已经隔了很久，觉得你会难过，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现在提起来了，我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你妈妈当年带着你，生活本来就不好过，再加上她还有一些别的债务，只能靠着陪酒赚一些钱。但是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妈妈生性软弱，很容易遭人欺负。
后来就是因为你妈妈的客人里面有一些道上混的，你妈妈惹了他们，他们才不会管别的，只会找你妈妈出气，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林语清点点头，忍住要落泪的冲动：“但是我妈妈――特别好，真的，她特别好。”
“天底下的母亲当然都是好的，你妈妈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不过你放心，我把你带走以后，已经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但是我也清楚，不管让他们付出多少倍的代价，都不能还回来你妈妈的性命。”
“嗯，我知道。”林语清点点头。
“如果我当初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余萧寒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几分后悔。
林语清把余萧寒剪好的桔梗整齐的放到鲜花包装纸上面，然后整齐的把它们扎起来，绑了一个白色的丝带。
“你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对不对？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一起去墓地吧，时间不早了。”林语清站起来，捧着刚刚包好的花束。
天气刚刚转晴，外面的冰天雪地开始融化。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的厉害。林语清站在林洁雅地墓前，看着上边还未曾消融的冰雪，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落点。
余萧寒走上前，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林语清围起来：“今天天冷。”
林语清把缩了缩脖子，把下巴藏到围巾下面，然后牵住了余萧寒的手，转过脸看着林洁雅的墓碑。
“妈妈对不起，我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你了，”林语清愧疚地说道：“如果你现在还在天上的话，你一定知道我这段时间发生了哪些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但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好像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是那么的糟糕。而其中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我要结婚了。”
余萧寒转过脸，看着林语清认真的侧脸，然后默默地把林语清搂在怀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妈，这么多年我都是被萧寒照顾着的，但是我现在长大了，我也可以照顾他了。如果你在天上有知的话，请祝福我们吧。”
林语清转过头对余萧寒道：“我说完了，你有什么和我妈说的吗？”
余萧寒点点头。
“林妈妈，或者说我现在应该叫您一声妈。我和您的女儿林语清马上就要结为夫妻了。
我和语清已经认识很多年，但是彼此相爱，比起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是很短，之前，我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了很多伤害语清的事情，我很后悔。
如果在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选择语清。好在等这个新年过去，我和语清就会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我在这里用我的生命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视语清为生命。
她会是我眼里最重要的存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以她为先，请您把您的女儿安心的交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余萧寒说话的时候，林语清就一一眨不眨的看着余萧寒，眼角眉梢都是幸福无比的笑容。
她的脸颊有些红，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我……你干嘛说那么多啊？”林语清拉着余萧寒的手问道。
“和妈说话，当然要把能说的都说了，总要让她老人家放心，你说对不对？”
林语清甜甜地笑了。
她曾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一句话，刚看到的时候，她轻轻一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世界上什么都容易，唯有爱不易。
但是现在，林语清却无比笃信那一句话。
那句话是“总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