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烟火大会。晚上的时候，无数朵烟火升空，将整片天空都照亮，浪漫又温柔。
大多数的烟火大会，都是恋人们一起去看的，毕竟在漫天烟花的时候接吻，简直是再浪漫不过的一件事情。
所以当林语清和韩江阳走在观看烟火大会的人群中时，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其中基本上都是两两拉手的情侣，拥抱或者接吻，空气中都泛着甜甜的味道。
走了一会儿，韩江阳实在是觉得这种遍地狗粮的地方不适合他和林语清。
他指了指旁边的游船：“不如我们去买一张船票，在船上看烟花感觉可能更好。”
林语清眼前一亮：“还可以在船上看吗？”
“当然了！”
韩江阳带着林语清走到河边，向工作人员租了一条船。
“我小时候和我爸妈来看烟花的时候，都会在船上看，因为那个时候我太淘气了，站在人堆里一不小心就会跑不见，只能被我妈按在船上，还可以安分一些。”
韩江阳一边说，一边跨上船，转身朝着林语清伸手：“来，小心一点，船比较晃。”
以前和余萧寒出去的时候，林语清一般都是坐着大游轮，看到这种小船，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她慢慢把手搭在韩江阳的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腿。
船儿晃晃悠悠，林语清屏住呼吸，好在韩江阳一直搀扶着她，直到她在船上站稳以后，才慢慢地松开手。
“坐下来吧，我划船去湖中心，等一下会好看一点。”
为了追求以前的感觉，这里的船有点像古旧的乌篷船，需要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扶着串线才有一定的安全感。
空气中有着淡淡青草香气，林语清抓着船舷，看着岸上越来越远的人。
林语清转过头，又紧张又兴奋地看着韩江阳：“这是我第一次坐船。”
韩江阳一边划着船桨，一边对林语清笑道：“感觉如何？”
“感觉很惬意，有一种想要躺下来看星星的冲动。”
林语清抬头看着天空――已经到晚上了，天空变成了墨蓝色，月亮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弯弯的一轮月亮，皎洁无比，好看的不像话。
已经有多久的时间，她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月亮了？
她托着腮，看着那弯月亮，一看就是好一会儿。
韩江阳一边划船，但是眼神却不住地看着林语清――四周喧哗无比，但是朦胧的月色下，林语清被月光照得微微发亮的脸颊，就像是在发着光。
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四周传来淡淡的花香，韩江阳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别过目光，又略带无措地看了林语清一眼――好在后者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韩江阳近乎无力的凝视。
好容易划到湖中央，韩江阳放下船桨，在林语清面前坐下来，胳膊肘支撑着一边的船舷，不去和林语清对视。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安静了，林语清看了韩江阳一眼，问道：“你以前经常来参加烟火大会吗？”
“不，只是小时候，”韩江阳想了想：“算了算，我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看过烟花了，和你这一次，应该是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M市这么多年变化很大，烟火大会倒是和从前差不多，没有什么改变。”
如果关系足够亲密的话，林语清可以问韩江阳为什么没有留在M市，为什么要一个人去云江开客栈。但是林语清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着看着天空：“那其实也挺好的――很多事情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不像她，记忆和现实差距太大，都开始让她分不清，那些美好的回忆，到底是真是发生过的，还是只是自己莫须有的杜撰。
韩江阳笑了笑，拧开一瓶汽水递给林语清。汽水还是冰冰凉的，拧开的时候“呲”地一声，让人的心情莫名的好。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如果不想说出来，那就等烟花升空，然后消失的时候全部忘掉吧。”
林语清接过汽水，想勉强笑一下，但是就是笑不出来。
周围人都是欢声笑语，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只有她一个人，心里总是泛着难过，就像是现在这湖，一不小心就会泛起涟漪，然后久久不能平息。
“不好意思，我是因为最近有些事情，所以心情不太好，不是因为你的。”
林语清担心韩江阳误会，连忙解释道。
韩江阳理解的点点头：“没关系，我明白，”
其实怎么会明白？各人的悲喜从来不会相通，即便是说出来，真正能感同身受的又有几个。
更不要说，她所经历的是那么荒唐的事情――恐怕说出来，他们连接受都不可能接受，又这么会明白？
林语清礼貌地对韩江阳点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时间不早了，林语清和韩江阳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天空，等着烟火大会的开始。
过了七八分钟，终于――“嘭”地一声响，一朵璀璨的烟花在几秒钟之内点燃了夜幕－。烟花像流星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好像要落到人的眼睛里。
不等林语清惊呼，接下来又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从林语清的角度看去，只要是眼前的视线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烟花，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无数种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而后又很快消失，紧接着下一秒又会绽开新的，几乎是毫无断绝。
岸上的人群不断传来惊叹的欢呼声――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烟花这种东西是最难保留最难长久的，但是在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惊叹。
林语清也呆呆地看着――只是稍微低头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到了岸上的一对情侣身上。
那个男生穿着一身西装，应该是刚刚下班就赶过来了，而那个女孩子，穿着一条裙子，正被男生搂着，两个人一起仰着头，看着那满天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