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还以为冷鸢这个人是天生就没有任何的表情的,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因为他看到了冷鸢哭出来了的样子。
眼眶陡然一红,泪水就在眼睛里面打转,皱着眉头,那张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委屈和痛苦,他双手发颤的接过了那张狼皮。
他小心翼翼的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眼泪就这样一颗颗的坠落在了狼皮上,在灰扑扑的狼皮上蔓延出一片水渍来。
楚门也是第一次看见冷鸢有别的神色,而且这神情很是让人心疼,他上前一步去,细声细语的说:“要想哭的话,就大声点哭出来吧,这样你能好受点。”
冷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那委屈的模样看的楚门很揪心,第一次见到这小孩儿,年纪好像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可是蓬头垢面,跟个乞儿一样。
他动了恻隐之心,求着师兄留下了他。后来那么多年相处下来,他还以为冷鸢的这颗心是石头做成的呢,怎么都捂不热。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只是他心有戒备,从来都害怕这个世界,他或许是被抢夺了太多重要的东西了。
楚门心疼的上前搂住了冷鸢,冷鸢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仿佛要哭断气了一样。
哭着哭着,冷鸢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楚门也不忍心把他叫起来,因为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小心的守着冷鸢,在这冰冷的水牢里,他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可是却把人搂在了怀里,用灵力烘干了那湿漉漉的衣衫。
他很心疼,看的出来冷鸢在这里吃了不少的苦头,那衣服上面都是已经变成黑红色的血迹瞧着就是触目惊心。
冷鸢手中抱着那狼皮,可怜巴巴的睡着了,好像睡过去了也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楚门很在乎他,他也不是没有别的同龄人,可是偏偏冷鸢就是那么独特的一个,他喜欢和冷鸢呆在一块的感觉。
冷鸢睡了多久楚门就在旁边抱了多久,他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冷鸢脸上带笑的看着他,那神色是很温和的。
“我们先回去,这水牢里面的水太冷了,到时候伤风发热了就不好了。”他轻声细语的对冷鸢说,好像怕吓着他一样。
冷鸢格外的听话,点着头,任由楚门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水牢。
水牢里面是昏暗不堪的,外面却格外的亮堂,他被拉着走出去的时候,被投下来的阳光照射了一番,条件反射的伸手去遮住了。
楚门察觉到冷鸢的动作,于是挡在了冷鸢的面前,冷鸢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背着光的楚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一个深入到了沼泽里的人,已经快死了,就在绝望透顶的时候,他伸出手来拉了自己一把。
就好像是光一样,这个人真耀眼。
楚门不知道冷鸢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冷鸢茫然困惑的瞳仁里映照着自己的身影,好像他的世界里,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就是他的全世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把人接到了外面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冷鸢很乖的听从所有的安排,并且在当天晚上,把自己从前不愿意说的都全盘托出。
楚门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是怎么活下来的,遇见自己之前。
他觉得很是心疼,并且也感觉到了一种责任感,他要保护冷鸢,要变得强大。
于是,楚门越发努力的去修炼,本来资质就好的他,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成为了整个大陆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冷鸢则是在他从那沼泽里把自己拉出来了之后,便把自己的性命都交托给了楚门,他这次能活着,也是因为楚门。
他是楚门的一把刀,锋利无比。楚门不想接触到的黑暗,没关系,他都可以帮忙除去。
十七岁那年,冷鸢杀人被门派发现了,于是他被逐出师门。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在禁林里,楚门情绪激动的问冷鸢,他不明白,冷鸢为什么要下手。
“他们是障碍。”谋划杀害楚门的人,他不能放过。
“门派大比迫在眉睫!你这样做还想活着吗?知道得罪的是什么人吗?”楚门分外愤怒!
“知道。”可是他们等不到门派大比,如果他不先下手为强,那么死的人一定是楚门。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我知道他们的谋划!我不需要你动手!”他修为足足比冷鸢高出五倍!那样的渣泽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冷鸢一愣,那愣怔的神色被楚门看在眼里,他看着冷鸢沉默了好半天,不知道为何很心疼。
“楚门,你,不需要我了是吗?”他是不是没有价值了?
楚门只觉得心像是针扎一样疼,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就好像是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不够强大。”不配站在他的身边也起不到作用。冷鸢为此懊恼。
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没这样想过!
“三年后,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他会变成真正的武器。
楚门看着冷鸢转身离开,一瘸一拐的走远,他想要追上去,可是脚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就没办法动弹。
回来,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
冷鸢被逐出师门三年,楚门修炼了三年,年仅二十的他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简直就是的天才的典范。
他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大师,所有人都觉得楚门会洗羽化成仙。
可是树大招风,在秘境探宝的时候,他被人算计了,中了一种蛊毒,蚕食殆尽了他的修为,他变成了废人一个。
在快死的时候,他瞧见了一道身影,挥舞手中的长刀,杀伐果断,然后浑身带血的走到了他的跟前,脸上是恣意妄为的笑容,他俯下身子说,“楚门,我回来了。”
冷鸢修了魔,强大又可怕。
但是他心甘情愿做楚门的利刃,在他称王称霸的路上开出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