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姜宁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心很大的人,相反,她心眼儿很小,小到没有黄鹂鸟的五脏大。
当天,方静初留她下来吃晚饭,许姜宁拒绝了。
她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袋柠檬,一瓶蜂蜜,还有一个罐子。
她用盐水泡了一下柠檬,洗净,把柠檬切成一片一片,然后又用开水把罐子烫洗了一下,便往罐子里面铺柠檬片。
铺一层倒一层蜂蜜,直至大半个罐子都铺满。
然后她把罐子放进冰箱,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方静初的微博。
半个小时前,她刚发了动态,几张照片,一桌烛光晚餐,程易没有露面,只露出了手。
即使只是手,也好看得无可挑剔。
方静初隔空对程易喊话,说下周见。
许姜宁想,方静初是不会睡在程易家里的。
当初许家还没没落的时候,圈子里就传方家家教特别严,不会允许女孩子在外面过夜。
所以他们之间肯定还没有什么。
明晚是她的机会。
第二天许姜宁加了程易的微信,找他要身份证,程易到了晚上七点钟才通过。
许姜宁给他发了恒水公馆的位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让他过来找她,而程易看到她的位置,过了好久才回复:你上顶层来。
许姜宁抱着罐子,上顶层敲门。
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程易穿着浅灰色的裤子,黑色的上衣,眼皮耷拉着似乎才醒。见到许姜宁时,他趿着拖鞋回到客厅,拿出一个小铁盒在里面翻找。
等找到许姜宁那张身份证,程易拿着走到门口,递给许姜宁,一句话也没说。
许姜宁接过,抱着罐子问他:“你这是刚刚睡醒吗?”
程易看她的目光比先前清醒了些,也更深了些。
许姜宁没得到程易的回复,她抿了抿唇,将怀中的罐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程易这才把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罐子上:“这是什么?”
许姜宁说:“一些吃的,我做多了,正巧给你带一个上来。”
程易瞥了她一眼,眼皮子一耷:“做多了?”
许姜宁想回应,结果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程易皱了皱眉:“感冒还没好?”
许姜宁单手捂着嘴,吸了吸鼻子,有点可怜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程易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接过许姜宁手中的罐子,侧了侧身子:“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许姜宁捂着嘴,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夜晚的景色和白天的不同,没了阳光,那一整面墙上的画显得阴郁诡谲。
许姜宁站在画前驻足,关了门跟进来的程易见她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将罐子放到桌上,顺手点了一根烟。
他说:“吓到你了?”
许姜宁却说:“没有。”
她盯着画上荆棘的皇冠,成河的鲜血,转头看向他:“我见过一幅类似的,罗马天主教的画。”
许姜宁说:“这个教的修女是不允许生孩子的,孩子一旦生下来,是要被活埋,连灵魂都要站着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