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未露，河边就已跑过了不少人，陶小七拉着顾玄笙一起早起运动，心情格外好。
只不过许久没运动的她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反倒是被自己拉来的顾玄笙，气息依旧平稳，看上去就是经常运动的样子，跑大半个小时的步，对他来说都游刃有余。
他跟着陶小七一起慢了下来。
陶小七推着他：“你，你不用将就我的速度，你本身运动量就应该比我大一点，你去前面跑。”
顾玄笙依着她，也只是跟她拉出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而已。
他停在了公园的一个练太极的老大爷处，陶小七追上的时候，他旁边靠近了个小姑娘，似乎正在跟他说着什么话。
陶小七凑到大爷旁边，松腿松胳膊，竖起耳朵来听他们的对话。
顾玄笙见陶小七不过去，还一脸看戏的表情，皱了皱眉，同女生道：“抱歉，家里严，不让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女生失望离去。
陶小七看着远去的女生，眼里倒是充满了好奇。
顾玄笙这样确实太招摇了，是不是该改到健身房里运动？
可外头的新鲜空气就吸不到了。
她发着愣，顾玄笙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你把我拉出来跑步，就要对我的人身安全负责。既然负责不了，我们不如在家里做些其它的运动。”
陶小七想不出来在家里能做什么运动，按照医生的吩咐，早起跑步是最方便而且最有益的运动。
她可不能放弃。
陶小七苦口婆心：“家里没有这么新鲜的空气，为了健康着想，还有为了未来宝宝着想……”
顾玄笙有点懵：“未来宝宝？”
“对啊，就是未来宝宝。”陶小七跑够了步，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打算：“我咨询过医生了，备孕最好是准备半年时间，不过妈那边着急，最短可以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必须规律生活，健康饮食！”
她的想法已经跟顾母达成一致了。
不用顾母催，她自己都想是早点要孩子。
全家最不着急的，也就只有顾玄笙自己了。
即使陶小七已经提出来的情况下，他依旧很犹豫：“你还小，不应该考虑这个问题……”
陶小七：“可你到年纪了啊。”
顾玄笙见她的打算对她自己也有好处，也不打击：“家里人那边的话你不用多听，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再不济，需要传宗接代的话，还有顾遇在。”
初次谈起备孕这个话题，顾玄笙显然不是很感冒。
陶小七却认了真，做了一份生活作息表贴在门边，顾玄笙一进门就能看见。
不仅陶小七认真，就连家里都请了个阿姨过来专门为他们准备膳食，从前向来不爱吃苦药的陶小七，现在不管多难喝的补汤，她都能一口闷下去。
*
到了晚上九点半，陶小七赶紧把睡前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拉着顾玄笙一起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作息表上，写着十点睡觉。
顾玄笙不由得逗她：“你不打游戏了？”
陶小七坚定道：“不打了。”
“也不吃夜宵了？”
“不吃了！”
顾玄笙蹭响她脚上的铃铛：“备孕，重点不是这个吧？”
陶小七忽然从床上坐起：“对哦，还有更重要的。”
她拉起顾玄笙，把他赶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分房睡，质量才会更好。”
顾玄笙：“……”
他一个人面对着空旷的房间，才意识到陶小七是当了真。
他抱着枕头，回到了有陶小七的房间，拉着她的被子：“起来谈谈。”
陶小七看着钟表：“嗯，还有十分钟，不然一会儿睡意就酝酿不起来了。”
顾玄笙：“如果你实在想要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陶小七的兴致瞬间全无。
她面色沉了下来：“领养的就不是顾久了。”
如果上辈子没有生下那个孩子，她或许对生孩子没有那么执着。
她想让顾久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顾玄笙对那个孩子感情似乎并不深。
不然他也不会在最后时刻，就弃他于不顾了。
谈起顾久，陶小七总也没好脸色：“我想，都是我们生出来的，那就是同一个人。顾久还会回到我们身边。”
“不会是同一个人的。”顾玄笙看得清楚：“小七，忘了他吧。”
陶小七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要他？”
“他把你带走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会的！我又没有身患疾病，健健康康的不好吗？你之前丢下顾久，对你来说，是个很久远的事情，或许你还觉得只是虚幻的世界，可是对我来说，他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而且就在不久前，我跟他认识了九个月的时间，我感受过他的存在……”
“那都是假的。”顾玄笙拉过她的手臂，强行让她正面对着自己：“顾久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你想想，怀孕要经历十个月的时间，害喜，水肿，高血压，分娩时候的宫缩，侧切，有的人经历一场分娩，半条命都没了……”
他说从来不存在过的事情，可偏偏自己产生了心理阴影。
他以为分娩就是一场生命的赌博。
“不痛的，有无痛分娩，而且还有孕检产检，不会出事，你信我，我没那么娇弱，生个孩子就受不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顾玄笙依旧执着：“你想要的不过是顾久罢了，可是时间地点都不一样，我们生出来的也不会是顾久。”
“是他的，会是他的……”
陶小七的期待，也不过是顾久，而不是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她始终觉得亏欠。
顾玄笙还想说什么，陶小七跑到门口把卧室门打开：“时间到了，你过去睡，我不跟你睡一间了。”
顾玄笙：“……”
才结婚多久，就被打发分房睡了。
*
陶小七对备孕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一个晚上的不愉快就被打击到，第二天她照常早起，换上运动装束。
她再怎么没有名气，好歹也是个艺人，一个人大早上就去跑步，顾玄笙总是不放心，还是跟着她一起出去。
不过路上二人倒是没怎么讲话。
顾玄笙跑近了，陶小七还会嫌弃他：“你躲开点，跟我抢什么新鲜空气？你又不备孕！跑什么步？”
她和顾玄笙拉开了距离。
生气让她的呼吸调整不太好，跑着跑着就慢了下来。
她喘着气慢慢走着，旁边并不怎么茂密的林子里传来了小声的动静。
她微微偏过头，就看到两个男的围住一个女生，翻找着看起来就是女生背的包，女生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抢劫吗？
这里早跑的人并不少，所以经常会有许多人单独出来跑步，倒是没想到还真有歹人盯上了。
陶小七靠着树的阴影，小心得靠近，才看到男人手里已经拿着注射器，正准备往女生身上扎下去。
陶小七连忙跑了出去。
这片小路不太好走，她没立刻阻止，惊动了对方几人，拿着注射器的男人回过头看陶小七，陶小七二话不说，直接上脚踢飞了对方手上的东西。
她把女生拉到自己身后。
男人被踢飞注射器，自然生气，两人手里都带着电棍，冲上了前来。
陶小七转身躲开，身体的本能让她都跟着惊讶了一下，随即将地上的包包捡起，扔向二人。
包落，跟上了她的脚，一人的脸上留下了个鞋印记。
顾玄笙冲过来的时候，陶小七已经解决完两人了。
女生向她道谢，她却有些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以前，没学过这些的。”
她拉着顾玄笙的手：“你看到了吗？我从前哪里能一个打两个？那些不是虚幻的，是真实存在过的！顾久也是存在过的！”
虽然没有那些灵力，可在她当陶七的那些日子，学习了不少武术。
反应速度和用力的方式，她都能融会贯通，对付普通人，根本不在话下。
这是她的证据。
顾玄笙面色自是不好。
两人的距离并不短，陶小七下意识的见义勇为，让他跟着惊出了一身汗水。
他黑着脸并不说话，拉走了陶小七。
陶小七都忘记二人在冷战了，兴致勃勃道：“你看到了没？刚才那两人，拿着电棍就上来了，我准确得躲开了他们的攻击，而且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踢飞一个，都是从前你教给我的，你记得吗？”
顾玄笙把她拉回了家，一进家门就把她抵在沙发上，身体禁锢着她：“陶小七，你看不看得清楚状况？”
陶小七：“你干嘛……突然生气？”
“刚才那种情况下，万一他们手里拿着的是刀，万一你打不过他们，万一我没第一时间注意到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你怎么能一个人上去？”
陶小七被批评得没脾气：“我，下意识……”
“小七，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灵力仙法都不存在的，所以遇事不要往前冲。”
顾玄笙像是要把陶小七包围在自己的眼睛里，深深得看着她。
看得出来很生气了，还在忍着不发脾气。
可陶小七还是红了眼：“我就是觉得，顾久他是存在过的……”
小声又固执。
一点点证据她都很高兴。
顾玄笙赶紧抱住了她，声音弱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
他要是不弱声还好，这声音一低下来安慰她，她就忍不住抽泣：“你不跟我生孩子就算了，你还跟我冷战，还凶我……”
顾玄笙：“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冷战，不该凶你……”
“那你跟我一起生顾久！”
顾玄笙：“……我们，顺其自然。”
*
备孕这件事陶小七持续了两个月。
顾玄笙才知道时间的漫长。
两个月时间，她必须十点睡觉，还不让他同房，每次都把他踢到次卧去睡，不免让他觉得，陶小七对备孕这件事产生了什么误解。
阿姨带着顾母的吩咐，现在临睡前都要给二人炖什么大补汤，味道生涩得很，陶小七现在是捏着鼻子都喝不下了，把汤水全都给了顾玄笙：“我喝不下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喝了？”
顾玄笙看着她还有些幸灾乐祸。
坚持不下来了吧……
阿姨等着检查，顾玄笙端着汤水，晃了晃：“那，今天我能睡这里了吗？”
陶小七看着那黑乎乎的汤水，都忍不住想干呕。
她妥协：“只要你喝了，都依你。”
可怜顾玄笙还要靠交换条件才能跟自己的妻子睡一间。
两个空碗交出去，阿姨才能功成身退得离开这里，定时给顾母交差。
有顾玄笙在身边，陶小七便习惯性要躲进他的怀里。
可她还没盖上被子，忽然就感觉到了顾玄笙身上异常滚烫的温度。
烫得不正常。
她抬头，看到了额头上似乎有了细汗的顾玄笙。
陶小七又探了探他的体温：“你发烧了？”
顾玄笙抓住她乱动的手：“刚才的汤里，下药了。”
陶小七：“……”
顾母真是……
无所不用其极。
看着两人一直没有动静，她估计也着急了，才会用这种方法。
陶小七指了指卫生间：“你要去淋个冷水吗？”
顾玄笙抓着她的手都在颤抖：“我喝了双份的量。”
陶小七却没抓到他话里的重点，懵懂道：“所以你走不动了吗？”
顾玄笙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我们是合法的，我想，可以不用忍耐吧。”
陶小七被他在耳边吐出的气息感觉到头皮发麻，她用手掌捂住了顾玄笙：“今天是月经周期第17天，医生说第17天生出来的宝宝是最有可能不健康的，要第14天的时候最好。”
顾玄笙：“……”
他就不该帮陶小七喝下属于她的那一碗。
他翻找着旁边的柜子。
陶小七犹豫道：“那个，用完了。”
看着他眼睛都憋红的样子，陶小七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勾过他的腰：“其实顺其自然的反而最好，什么第十四天十七天的。”
顾玄笙低头吻她，陶小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躲开。
顾玄笙沙着声音：“怎么了？”
陶小七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我们用和那天一样的顺序，一样的时间……”
顾玄笙却不管不顾，低头吻着她的唇：“什么，一样的顺序？”
陶小七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怀顾久那次。”
顾玄笙：“我没有记忆。”
陶小七耐心得教导：“你得隔着一层先。”
要命的指导。
顾玄笙只能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按照她的吩咐做。
可是动作之间他也有疑问：“其实前面都是一样的吧？最后那个才是重点。”
“我不……”
陶小七脚上的铃铛忽然响了一下。
她觉得顾玄笙是不是充分掌握了巴普洛夫的摇铃试验，现在在床上只要听到这个铃声，她就不由自主得勾紧对方。
她身体依旧是带着记忆的。
衣服都解开了，陶小七还抓着他的手：“不行的，这是后来的。”
顾玄笙：“那你具体说说，我当时用了什么动作？”
陶小七觉得自己介绍这些还好，顾玄笙一提问，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让她怎么说？
“就是，我，我说不来，反正没有，没有章法。”
顾玄笙蹭响了她的铃铛：“是这样？”
陶小七哆嗦了一下。
她不知道。
她没精力去想了。
耳边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手机铃声。
他的手机响了。
陶小七刚想开口，吻便落了下来。
顾玄笙显然不太想理会那个电话。
陶小七哪里还能记得当初两人是怎么来的？
耳边的铃声终于停了，顾玄笙放开了她的唇。
可是没一会儿，铃声又开始响起，继续打断二人的兴致。
顾玄笙抽空伸出手去找了一下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太过湿滑，本想挂断电话，却升起了接通键。
着急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老师，有任务！”
声音就在耳边，陶小七吓得有些清醒，不敢出声了。
顾玄笙声音完全变了样，带着热气回应：“我在做任务，挂了。”
“老师你在做什么任务啊？！怎么都是铃铛的声音，驱魔吗你？”
顾玄笙还想掐断电话，可他的手却是湿滑的，不太方便。
于是他看着陶小七：“小七，帮忙挂一下电话。”
“嗯。”
陶小七有些无意识，手无力得找着旁边的手机。
电话那头依旧很着急：“老师，只有你能做的……”
顾玄笙喉头上下动了动。
现在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做。
陶小七摸到手机，手心却一滑。
她没力气拿起手机，无助得看向顾玄笙。
顾玄笙拿起手机递给她。
陶小七看着手机上的痕迹，有一种被窥视的羞耻，点了挂断。
她说：“手机怎么是湿的？”
顾玄笙目光有些深邃：“应该不是汗水吧。”
陶小七忽然明白了什么，脸红道：“那个，我觉得，铃铛应该拿掉比较好……”
不然太……
顾玄笙可不管。
他把手机一扔：“我们继续……”
题外话：评论我都看了，所以把二师兄的结局坑填了，顾久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填坑，明天还会有一篇番外会提到他，然后，还有啥坑要我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