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场误会。”徐庆面色难堪,半晌才说道。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林训都已经气笑了。
“误解?是指你在千帆为你们徐家殚精竭虑时,你却寻欢作乐,又或者是她被你气得小产?”
林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徐庆,世間竟有你这等凉薄之人。当你与方杏玩乐后,半夜回家,见万千帆为你洗手做羹汤,你心头可曾有一丝愧疚?”
“还是你觉得,她生来便该如此,为你、为你徐家卑躬屈膝?”
徐庆被林训言辞得面色苍白,但仍然嘴硬辩解道:“我以为她在外有了新欢。”
我轻声嗤笑,他的借口实在是荒唐。
从早到晚,我每时每刻都在绣坊,有时连饭都不曾吃上一口,他竟怀疑我有二心。
他见我笑,愈发惶恐:“我有所耳闻,万千帆与一男子亲昵无比。”
我收起冷笑,目光直视:“是谁告知你的?”
徐庆没有直说,但眼神闪烁,偷偷看向了向于忠昊。
果然如此,他宁可轻信他的废物表兄,也不愿信我。
“徐庆,事已至此,你还是不肯与我和离吗?我如今一无所有,再也没有可以给你们的东西了。”
他咬紧牙关,继续嘴硬:“想要我与你和离,你做梦吧!”
我十分不解,徐庆为何就是不肯与我和离?
新婚燕尔时,我们情深意浓,但是后来我日渐繁忙,他便对我愈发冷漠。
我深知他对我不满,他一纨绔子弟,对绣坊之事漠不关心,我原本想等绣坊进入皇商的队列,我就能常常陪着他了。
可我还没等到那天,却已发现他与方杏偷奸之事。
那日,我正与商行其他掌柜商讨进贡绸缎之事,却见徐庆与方杏靠在一起,方杏拿着小勺,亲昵地把糕点喂给他。
那晚宴席之上,我心神不宁,就连对方掌柜都察觉到了,问我何事如此挂牵,我借口身体不适才勉强推脱。
我知道我已经怀孕了,虽然没有吃太多,但孕吐让我难以在宴席上支撑,我借故离席,却看见徐庆与方杏二人离去的背影,所去之处,是一家客栈。
没过几日,我竟在家中见到了方杏正在喝的药方。
或许是我忙碌,使他误以为我不顾家室,便将方杏的安胎药方带回了家。
但他忘了,家中诸事皆由我一手操办,膳房中熬了什么药,甚至药中几钱紫苏我都一清二楚。
我当时没有责怪他,反而自省是否是自己太冷落他了。
但是那会儿正好有一个良机,我织出了那块绣片,我想它若能成功流入市场,云裳坊将更上一层楼,我也可以得以休息。
奈何一切因他们的毫无远见而化为泡影。
我残存一丝希望,继续推进新的纺织技术,即便是拿不到头筹,但也能获益匪浅。
遗憾的是,不久之后,我因气急摔下楼小产,要不是林训偶遇相救,恐怕已死在绣坊中。
再后来的事,我已记忆模糊了。
只记得在医馆醒来,大夫替我重新号了脉,孩子没能保住,而且我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大夫那同情的眼神,我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