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巽风和裘蛮往客栈走去,不过蒋巽风目前还不想将自己猜到所有事情告诉宁王。留给曹烈的信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领会。就在蒋巽风兀自思考着和宁王怎么说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
正巧见到秦横和蒙祜两人在大厅中饮酒,这才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两人了。让他们一直憋闷在酒楼里也是委屈他们了。樊守和两人也在一起,三人说笑着,樊守突然见到蒋巽风正朝他们几人走过来。
“先生,你回来了。”樊守立刻起身说道。
蒋巽风微微点头致意,道:“秦大哥,蒙将军,这几天委屈你们了。不过事情还没解决,我还需要一天时间。不过你们也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蒙祜和秦横两人皆是大笑,他们反正认定了蒋巽风,誓死跟随了。不过是忍耐几日而已,一笑置之。蒋巽风和几人喝了几杯酒,并没有将几天来发生的事告诉两人。隔墙有耳的道理他懂。
蒋巽风走到樊守身边,说道:“剩下几天辛苦你一下,帮我整理一下皖城这几年来的漕运记录。”
樊守一听吓了一跳。“这……”
蒋巽风微微一笑,拍了拍樊守的左肩道:“不急,你有三天时间呢。”
樊守脸色阴沉,叹息一声。自己怎么那么命苦。额头上还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蒋巽风看着姗姗笑道:“不过是让你整理点东西,对你以后有好处的。不用拉那么长的脸吧。”
“是是是,先生教训的是,我立刻去办。”说着樊守便是匆匆的回去自己的屋子,引得其他人皆是一笑。不过在蒋巽风的笑容背后似乎又多了什么耐人寻味的表情。
跟几人聊了一会之后蒋巽风便是大步往宁王的房间走去。裘蛮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
蒋巽风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往返驿馆不过两个时辰,此刻天色还未变暗。他原本对曹烈有所顾忌,所以借了裘蛮以策安全。不过今天一见之后,便有些话想单独问他。这就不便让裘蛮知道了。
蒋巽风推开房门,宁王还在研究着账本,他几乎能将账本中的那些官员全都背出来了。却始终没法找到其中破解当下局势的关键。见到蒋巽风回来当即迎上去问道:“先生,可有什么消息?”
蒋巽风也不想绕圈子,便开门见山的将刚才和曹烈说的一些话告诉了宁王,因为即便自己有所隐瞒,裘蛮也一定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的,这做不得假。
“宁王殿下,接下来的一些事,是我对这整件事的一些个人看法和猜测。因为线索有限,我还没法窥得事情的全貌。”
“先生但说无妨。”宁王知道,蒋巽风虽然这样说,但其中一定也是有其自圆其说的道理在其中的,总比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好。
“宁王殿下,您觉得户部尚书在这件事情里的态度如何?”
宁王思索了片刻,道:“户部尚书为人清廉有口皆碑,但其长子侯岑却是嚣张跋扈,为人贪得无厌。不过,即便是户部尚书想要和其撇清关系也是千难万难。侯岑算是明王在这漕运方面推到台前来的人物之一。他是一个商人,主要做的就是粮食丝绢的买卖。跟明王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户部尚书动不了他。”
换句话说这跟侯岑就是替明王洗黑钱的人,老爹还是户部尚书,虽然这老爹清廉不和自己儿子同流合污。但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他户部尚书的儿子,在漕运方面发着政府的财,却没人管。那一定就是因为其老子的原因。这户部尚书当得还真是冤,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仅得替自己不孝子擦屁股,还得替明王背这口黑锅。钱自己一分没捞,但以后若是出了事,明王自然可以从容抽身,最多不要了皖城这块封地。但这侯岑绝对是脱不了关系,连带着他老子就得一起被治罪。
蒋巽风如是想到,这样一来,这侯岑向明王献账本的举动也就能够理解了。谁都觉得他不过是跟纨绔子弟,却不知其心机深沉。明王把他当棋子,他何尝不是在利用明王?
宁王的到来和明王的离开,很明显就是一个信号,就是明王向宁王示好的一个信号。
宁安府的事情,宁王现在心里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且不考虑翰林院这一小插曲。总的还是明王靖王在搞鬼。本想一巴掌把宁王拍死,却没想到让宁王翻了身。宁王借这次的机会,一定会要回皖城的封地,既然如此,不如先将这皖城做跟顺水人情送给宁王,以示自己的友好,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一来,明王放弃这皖城漕运的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这侯岑还不得早做打算?
结果这时侯他正好发现了曹烈给他老子的账本,觉得这是一个向新主子邀功的机会,明王和宁王处在同等的地位上,一旦攀上宁王这条船,至少能保得自己身家性命,如果最好能倒打一耙,让明王大受损失,那自己一定就能在宁王这里大受关注,那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个进贡的靠山而已,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些人一个个,各怀心思。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蒋巽风将自己所整理出来的信息大致和宁王解释了一遍,当真是让宁王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蒋巽风对于曹烈还是没有深入去说,毕竟有些事情他还得再做证实。
蒋巽风向宁王告辞,示意自己还有阵法未破,请宁王再稍等一天。走的时候路过樊守的房间时,轻轻推门朝里面望了一眼,发现其正在奋笔疾书,便也就没有打扰。
宏富楼的大厅中一直有着络绎不绝的客流,那些慕名而来的酒客皆是人手一瓶女儿红。那股悠然的酒香透过阵阵微风直往蒋巽风的鼻子里钻。最后他也是带着一壶女儿红和一些牛肉下酒菜,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