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槿月如汐2024-07-17 18:324,309

我被网曝自杀后,最先疯了的竟然是逼我去死的前男友。

他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报复回去。

最后从天台一跃而下……

—— —— ——

晚七点,我在我的廉租房内,准时开播。

真是意外,一开播,直播间就是十万的在线。

洛寻琛还真的是能耐啊!能让这么多人进我直播间。

当然,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恶毒的弹幕。

「你确定是来直播道歉的?居然还有心思化妆……」

「倒胃口,去死吧!」

「小朋友都被她害死了,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臭婊子。」

我闭了闭滚烫的眼,在那个熟悉的头像进入直播间后,我终于开口:「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是对洛寻夜说的,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松手去挡那从天而降的广告牌,以至于他在人群围上来时候和我走散,然后就这么……出了意外。」

说着,我拿起准备好的水果刀,对着屏幕就在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对不起,小夜,这一刀算是我惩罚我自己。」

随着鲜血流出,直播间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弹幕。

「我靠主播你来真的!」

「哇,主播流了好多血……」

「什么情况?这真的不是特效?」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你没有错主播!你要是不抬手当那广告牌,说不定你和小夜都被砸死了!」

但更多的还是在骂我——

「装什么可怜,还割腕!有本事对着你脖子大动脉戳啊!」

「她还想装可怜继续骗人呗」

而诸多弹幕之间,我看见了那熟悉的昵称,他发了一句话过来:

「袁洁,你要做什么?」

我惨笑一下。

「我还能做什么,如你所愿啊,洛寻琛,我直播道歉!」

我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第二声对不起,我要对我爸说,如你所说,我不该去找苏小妍对峙小夜死的隐情,以至于最后一面我也没和你见上,爸爸……」

我哭着,又在自己的手腕上拉了一道血口子。

血液越流越多,我开始头晕目眩,屏幕都模糊了,这样也好,看不到弹幕的恶言恶语,我也能走得开心些。

我看着摄像头,继续道:「第三声对不起,我要对我妹妹萌萌说,萌萌……」

哽咽了一下我继续:「姐姐不该告诉你小夜死得蹊跷这回事,你怎么这么傻,跑去查什么真相……」

我哭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

「萌萌,你死了,姐姐怎么办啊?」

说完,我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拉下一刀。

刺痛让我一瞬间清醒了些。

而那熟悉的头像,洛寻琛,已经申请连线,他给我发来语音,我点开就听见他怒急的声音,或许是我的错觉,还能听到他为我心慌焦急。

「袁洁!你给我住手!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原谅你?住手!」

看见这句话,我无声一笑。

「洛寻琛,现在,是我不想原谅你了。」

——五天前——

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

我看了看银行卡余额,料理完父亲和妹妹后事之后,我所剩无几。

可我还得活着,我决定出门去买点东西吃,可我一拉开家门,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门口。

他修长的身材,穿着昂贵的高档定制风衣,只是俊逸的一张脸上布满怒容。

是我曾经的爱人,洛氏集团总裁,洛寻琛。

「袁!洁!」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随即伸手,一把狠狠捏住我的肩膀。

那大力宛若要捏碎我,我疼得顿时脸皱起来:「洛寻琛,你干什么?」

「袁洁!」洛寻琛咬牙切齿,眼中的狞狠恨不能撕碎我:「明明是你害死了我弟弟洛寻夜,你怎么有脸去警局报案,说小夜的死和小妍有关系?小妍被警察带走了!你知道吗?」

说着,他将我重重推倒在地!

我整的人疼得七荤八素,快要说不出来话。

但我还是克制出那恶心的眩晕感,冷笑了一声:「洛寻琛,是我报警后,警察带走你新女朋友苏小妍去调查了?所以你急的跳脚了是不是?」

「无耻!」洛寻琛扬起巴掌,眼看着就要一巴掌甩过来,但不知为何,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最终缓缓放了下去。

他压抑地道:「袁洁,我懒得和你纠缠。你去和小妍道歉吧!是你的疏忽导致我弟弟惨死,与小妍无关。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我冷笑,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道:「我早就说过,她不仅害死了你弟弟,还害死了我爸和我妹。」

提起爸爸和妹妹,我的声音开始发抖:「要不是苏小妍阻拦,我爸不会因为手术费没到位而死,更重要的是——」

「我妹妹察觉到小夜的死有蹊跷,跑去现场周围看看有什么线索才会被车撞死……你觉得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洛寻琛脸上涌起失望的表情:「可是袁洁,证据呢?」

他摇了摇头:「难怪小妍最近一直在哭,说你失去了爸爸和妹妹,一定会报复她,袁洁……你就不想想你自己的责任嘛?」

「你爸弥留之际需要你,你却非要去找苏小妍对峙,说小夜的死和她有关;你妹大概也是信了你什么鬼话,相信小夜的死有蹊跷才跑去那条满是货车呼啸的大街,被车碾死……袁洁!是你害死一个小夜还不够,接连害死了你自己的家人!」

洛寻琛话如一把刀子,每一句都凌迟在我的心上。

这就是我曾经的爱人吗?

我跟他说过,那天看见了苏小妍出现在现场,他还是不肯信我……甚至将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反正,要我道歉,做梦!」我奋力推开洛寻琛,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传来洛寻琛恨毒的声音:「你会下地狱的!」

「不好意思袁小姐,按照公司规定,我公司不能招聘你。」M公司的人事经理对我摇头。

为什么?

我蹙眉,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应聘被拒了。

HR叹口气,将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我,而我一看见那条播放量第一的短视频,脑子一炸,心中立即明白了。

「刽子手!带幼童玩耍,却在公共场合放开幼童的手,导致幼童被车碾死,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请赶快去坐牢!」

很显然,这视频的主角是我,只是——

「这视频被剪辑过!真相不是这样……」

「好了,袁小姐,不好意思,你可以回去了,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招聘面谈室走出来的,而我刚走出来就收到了两条信息。

「你的信用卡还款自动扣费失败,请及时还款」

「尊敬的袁洁小姐您好,您应聘我平台外卖员因条件不符,不予通过」

掐灭屏幕,我茫然地站在原地。

因为给爸爸治病,我所有积蓄都花光了,现在欠下一身的债,却又找不到工作……

洛寻琛说让我下地狱,我看我现在情境,也差不多了。

我无声地笑着,他为了苏小妍,做的可真绝。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来到城郊的廉租房区,周围一片漆黑。

只是这时我感觉到不对劲。

身后,忽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有人尾随我!

我全身一麻,血直冲大脑,下一秒,没有过多犹豫,我没命地向着家跑去!

而那粗重的呼吸声也随之而起,不仅是呼吸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他追过来了!

「你往哪跑!」一股冲天的恶臭扑鼻而来,同时,身后的那人将我扑倒!

疼痛之中,我回头一看,是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他压了上来,恶臭差点将我熏吐。

「滚开!」我冷声厉喝,虽然被扑倒,但还是瞅准了时机,一脚踹到他的命根子!

而后,在他的惨叫声中,又随手摸了一个石块转身砸到他脸上,这才将他推开,从地上跳起来,没命的往家跑。

「靠,不过是个被有钱人玩过的破烂,老子迟早上了你!」

听见威胁,我捂住嘴一边哭,一边继续没命的跑,原本这一段路需要走个十几分钟,此刻眨眼间跑完。

直到拐进楼道,在声控灯亮起中我才安下心,停了片刻,确定那流浪汉没有跟过来,我压抑住眼中滚动的泪,掏出手机,一边上楼回家,一边拨打110报警。

只是,刚到家门口,我就浑身一冷。

眼前的景象让我止不住的恶心,我一个偏头,就对着楼梯道开始疯狂干呕!

我家门的门板上,被人抹满了粪便,门把手上,全是那恶心排泄物,一旁的墙上还被人用红油漆写满了字——

杀人凶手!

人渣!

你就不该来这个世上!

贱人,洛寻夜每天晚上都会来你床边说好疼啊,让你去陪他……

……

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辱骂,我在今天那剪辑过的小视频底下的留言里也见过了,很显然,是网友做的。

只是没想到,这些网友居然人肉出了我现在的住址。

一瞬,无限的恐惧袭来,我捂住嘴,死死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无声之间,楼道的声控灯暗了下来,我站在黑暗里,突然觉得这样才是安全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过劲儿来,拿出纸巾将门把手擦得干净,再拿出钥匙扭开锁推门而入。

只是不想,一推门,就有一个人冲了上来!

他高大的身子压过来,双手快而准地扼住我的脖子,将我摁在了身后那被红油漆写满字的墙上!

霎时,我就失去了呼吸!

「呃!」我挣扎着发出声音,身子也不停地扭动,随着声控灯的亮起,我看清楚了这人的面容。

是谢同,洛寻琛的秘书。

「贱人!」谢同张口就骂,随即露出阴笑:「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

求职无门、坐地铁的钱也没有、被流浪汉尾随差点被强J、被网友人肉还在家门口涂抹粪便……呵呵,真的是如坠地狱。

「这是……洛寻琛……安排的吗?」我奋力吸着空气死死地咬出这几个字,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

「当然,所以你赶快去警局说清楚,或者在全网直播道歉!」谢同扼住我的脖子,又把我头往墙壁上狠狠一撞,恶狠狠地说:「等洛总再出手,你就没有道歉的机会了,小妍是无辜的,警察很快会查清楚,到时候,就是你坐牢!」

「你会作为过失致死的凶手,在这个世界上遗臭千年!」

谢同说着,又使劲儿将我头往墙上一撞!

他恶狠狠地:「你道不道歉,嗯?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咝——呃,我、道、歉……」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我绝望地说出这几个字来,谢同猛地松手,我立即弯腰咳嗽:「咳咳,我,我直播道歉……」

反正,已经没有活路了。

一夜无眠。

我让谢同回去通知所有人我会直播,到时候会在直播间承认错误,跟苏小妍道歉,跟所有人道歉。

当然,直播之前,我好好拾掇了一番。

只是没想到,只不过化了个妆,也成为了网民攻击我的点。

我觉得这世界荒谬得有些可笑。

三刀下去,我已经逐渐失去气力了,只是仍然提着精神看着摄像头,因为还没有结束。

这个时候,似乎有顶着警方认证头衔的进了频道。

「袁女士,你冷静一下!洛寻夜小朋友的死我们调查清楚了,你是无责的!」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们查了监控了!也已经锁定了相关嫌疑人!」

「还有,还有害死你妹妹的凶手!我们也已经确定,你难道不想看着那人被绳之以法吗!」

看见这几条弹幕,我呆滞了几秒。

怔怔地看着屏幕说道,「可是,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最爱我的亲人接连去世,我曾经的爱人为了新欢伤我至深,所有人都在说我该死。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让我活下去的勇气了。

眼泪滚烫,弥漫眼眶,松口气之后是死而无憾的感觉:「谢谢你,警官。」

我哽咽了一下:「这个世界有点肮脏,爱你的人你爱的人,他不信你。键盘侠们更是会网暴你,人肉你,逼你……我已经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了。」

「别啊!袁洁!」

「谁快去救救她啊!」

「对不起啊小姐姐!我刚刚是跟风骂的,请你原谅我!也放过你自己啊!」

「有人知道主播在什么地方吗?快报警打120啊!!」

「是我们误会你!原来这案子另有隐情!」

「真是的,怎么不早点查出来?该不会这个警官是假的吧!」

「反正我觉得她还是有责任,她松手了不是吗?不松手小朋友也不会跑走」

「你是道德婊吗?你没听主播说了?不抬手,他们两会被砸?」

「谁知道呢?为什么非要松手,可以选择抱住小孩,用身体护住小孩啊!」

直播间吵成一团,直到这时还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我冷笑了一声,抿了抿唇:「最后一句对不起,我是对我自己说的,」

「袁洁,对不起,真后悔让你遇见洛寻琛,如果没有遇见他,没有他经济上的支援,就算你爸爸可能因为癌症早早去了,但至少你不用经历这么多苦痛。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能对你好些。」

说完,我抬手,拿着水果刀狠狠地往自己的脖颈处捅去。

「哗啦!」

我仿佛听见了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

而我的直播间,也在一瞬间黑屏了。

门外,仿佛响起了声嘶力竭的绝望吼声……

「袁!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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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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