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孟韵这边,天刚黑下来,他们四人在吴凡林的带领下来到了天牢。五人轻轻越过高墙,在天牢旁边的墙根站住脚,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几棵五人高的大树分列在天牢两旁,三四个侍卫在巡逻。
严方瞥了眼执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透着“你先去探路”的讯息。执明轻轻点头,抬腿迈出暗处,与巡视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侍卫们见状纷纷拔刀,高声呵道:“什么……”
执明从怀中掏出一把白粉,洒向他们,顷刻间侍卫们一个个倒地昏迷不醒。
严方带着吴凡林他们走了过来,孟韵甚觉好奇快走几步来到执明身前,忙问:“你怎么做到的执明哥?”
“在唐门的时候,唐姑娘送了我些许迷魂散。”执明嘴角微翘,却并非因为迷晕侍卫而得意,而是为了有唐菲那样的朋友而自豪。他瞧了瞧严方,等待他做下一步的计划。
严方冲他眨眼,开口说:“走吧。”
吴凡林站在人群后边,迟迟不肯往前走一步。孟韵似有觉察拉住洛尘停下脚步,示意他往身后看。洛尘回头看见吴凡林面色紧张,眼睛略有湿润,许久未见父亲,再见面时难忍相思涕泪纵横吧。
严方见身后只有一道脚步声,忍不住回头看,心中顿时了然,于是往旁边退了一步,声音和善,道:“吴公子进去吧,我们在外面替你把风。”
孟韵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对。快去吧。”
“多谢。”吴凡林深吸一口气,作揖谢别孟韵他们,步伐坚定地走进天牢。
管它前路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不去闯,永远得不到成长。
吴凡林已经进有一段时间了,严方抬头看了看天空,冷不丁地说了句:“这朝都有妖气。”。
孟韵跟洛尘、执明站在对面狐疑地盯着他,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看着这陈国的天空,越到都城蓝色越浓,这就说明这个地方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怕这后面有妖魔作祟。”
“鬼矢?”孟韵不由地往洛尘身边凑了凑,“他该不会跟过来吧?”
严方叹了口气,摇头说:“我不确定,之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有些错乱的记忆零零散散的。自从离开唐门,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我,赶紧到达南山。”
执明试图去安慰他,“严方,你……”
“等帮吴凡林完成心愿,我们就立马启程南山海。”孟韵握住洛尘的手,言辞恳切地安慰严方,“我们是同伴啊,永安镇四侠呢!”
“永安镇四侠……”严方神色复杂地看着孟韵,心里想起永安镇被屠杀的场景,懊恼不已,暗自想道:“唉!如果你们知道永安镇早已不复存在,是否还愿意跟我一起历险前往南山呢?”
有时候隐瞒者要比被隐瞒者痛苦百倍,因为他们每天都在遭受着良知的拷打。
吴凡林走在天牢里,看着里面一个个精神萎靡、瘦骨嶙峋身穿囚服的犯人心猛地生疼,自己的父亲莫不是也这样吧。他从怀里扯出来一张黑布盖在自己头上,恰巧路过一个牢房侍卫。
“干什么的?”
吴凡林低头,从腰间取出之前陈逸轩赐给他的令牌递给侍卫,说:“陛下差奴才前来探望吴浩。”
“原来是陛下的人。”侍卫忙把吴凡林带到吴浩的牢房,利利索索地给他打开门,嘱托道,“大人慢慢聊,小的这就出去给您把风。”
吴凡林拱手道谢:“劳烦狱长了。”
侍卫来连连摆手,谄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求大人能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如果能见到陛下的话。
侍卫别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吴凡林,转过身阴测测地笑着离开了,而吴凡林赶紧在里面把门关上,扯下黑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吴浩还在睡觉,被一声巨响给吵醒,立马坐起身准备骂几句却发现地上跪了一个人,于是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谁,谁在哪儿?!”
吴凡林缓缓抬起头,泛着泪光的眼睛里倒映着吴浩惊讶的神色,他哽咽道:“爹——”
“林儿!是我儿啊。”吴浩跑下床,与吴凡林双双跪在牢笼前,他伸出粗糙地大手抚摸着吴凡林的脸庞,吴凡林立马抓住他的手,吴浩哭着说,“我儿啊!呜呜……林儿啊!”
吴凡林情绪激动地紧紧抓住吴浩的手,涕泗横流,声音沙哑地说:“爹!爹!我回来看您了。爹!”
吴浩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对儿子的思念之情,“爹想你啊,林儿!”
那侍卫躲在暗处瞧着吴浩房里发生的一切,右手在身后轻轻一转幻化出一只白鸽。
“去告诉晴妃娘娘,吴凡林回来了。”
白鸽冲他点点头,即可展翅飞向外面,一路来到晴妃的梳妆台前。
小彩抱着白鸽来到晴妃面前,“娘娘,有消息。”
“嗯。”晴妃从软塌上坐起来,眨眼之间一道白光穿破白鸽的身体,立即得到了一句‘吴凡林在天牢’。白鸽消失不见之后,晴妃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
“娘娘,是否要通报给陛下?”
通报给陛下?晴妃瞥了眼小彩,缓缓开口道:“倘若陛下知道吴凡林已经回来,他会怎么做呢?”
“怕是会迫于朝堂压力将他处死吧。”
“未必。”晴妃说,“依照陛下的性子,会把他藏起来,而所有知道这消息的人都将会在这个世上消失。”
“但是吴凡林会同意吗?”
晴妃摇摇头,站起身走到殿堂中央,看着外面阳光甚好,计上心头,“陛下现在还没下朝,我先去天牢瞧瞧,他回来你就说我去天牢了。”
“娘娘?”
“我要赌一把。”晴妃苦涩一笑,缓步向外走去,“究竟是王侯将相薄情寡义,还是妖魔自古虚情假意?我们三个人,总要做些了断不是?”
“娘娘,您一切小心。”
“嗯。去吧。”晴妃轻叹一声,抬头望着朝都的上空,心中感慨万分,“能伤我的只有陛下一人,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我又惧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