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深刻的体会到了人的脆弱,与现实的残酷,无关自己,而是最至亲的人”——习暮
“扣扣扣!”
习暮气怒难平的用力敲门,明明是对方想要来看看,自己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现在,倒是搞得像他一定要邀请对方一样。
这么多年,他从未带过一个人回家,在那些流窜S市各个角落求生存的日子里,从未有一个人能让心生感激,也未有人能让他决定带回来介绍与习致沿。
“叮铃叮铃……”
越想就越觉得不爽,然还未等他回过神,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替他按了门铃。
习暮讶然,怪乎半天没动静,他竟然像在学校一样叩门,忘了自己家的是铁门,还隔着一层防盗门,根本就敲不动,门内的人也是听不见的。
回头见到那个让他气恼的人,又觉得十分丢脸,想他什么时候会被人影响情绪,不过是看在对方与自己有恩的份上罢了,这样想着,倒也平静下来了。
周庄却隐隐带着笑意,若不是,习暮对着玻璃窗骂他,他还未反应过来,这人是想带他回家的。
“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
“呵,不就是无聊透顶了骂!”
习暮打断他,还想再说什么,门却呼啦一声开了。
开门的却不是习致沿,习暮笑容未开便僵住,心一下子就剧烈的跳动起来。
“你是谁?”
不露痕迹的捏紧了双手,眼神冷而戒备。
开门的小姑娘一愣,显然被习暮散发的戾气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就要关门,周庄手一伸堪堪止住,“是小妮吧?”
然后,笑着怕了拍习暮的肩膀,“他是习暮。”
“呀,习爷爷的孙子么?”
小妮先是点头,接着连忙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脸色显露喜色,不似开始的惊慌,“快,进来……”
习暮一颗心骤然被周庄的话弄的七上八下的,怎么家里多了人他不知道?
待他见到躺在房内的习致沿时,瞬间就懵了。
“爷爷,你怎么……”
“哥哥!呜呜……”
旁边蹿出一个小身影,扑到习暮身边,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哭起来。
其声音不大,却让习暮一阵阵的抽痛。
被惊醒的习致沿,倒是很平静,冲着习暮笑了笑,竟是极为苍白无力的摸样,全然不似一月前的矍铄神采……
“我没事,就是老了……”
出其不意的没有多看习暮几眼,就把目光转向了他身后,那个站着笔直的男人,虽然就那么站着,却让人无法忽视。
周庄自是不介意被人看,深邃的眼神慢慢的缓和不少,那高贵中透着威严的气度也稍稍收敛。
“为什么我不知道,前几日打电话,为什么不说……”
伸手将习群抱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庄,然后,将手中的人往他身上塞。
周庄慌忙接着,随即苦涩的笑了笑,这人是竟将事情怪到他头上了……
呜咽着的习群也没察觉到抱着他的人是极为的忍耐与无奈的。
他一身极其昂贵的衣服就这样毁了。
随后习暮与习致沿在房内谈话,而周庄就带着习群在客厅内转悠,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原是小妮就已经开始备好饭菜了,如今在开始多炒几个菜。
“叔叔,你是谁啊?”
习群小朋友终于止住哭泣,已经抓着周庄不放。
后者努力的压抑着烦躁,反问道:“为什么叫叔叔?”
“哥哥!”
一句这么嚅嚅的软软的哥哥,一下子就让周庄软了心,瞬间笑了。
“嗯,果然是乖孩子……”
……
习暮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异常和谐的做在沙发上看动漫。
掩去眼中的疲惫,与怅然,提起劲朝他们走去,“群群,饿了没……”
“哥哥!”
习群迅速从周庄怀中跳出来,冲着习暮跑去,三两步就被对方拦截抱起。
“哥哥!”
除了这样叫唤,竟是什么也不会讲了。
他才五岁,能懂什么,毕竟只是孩子,除了敏感的察觉到习致沿的不同以往,而隐隐难过之外,却是什么也不懂的。
周庄失神的看着他们,刚开始还有些觉得失落,那个孩子就算只有五岁,却也知道习暮才是真正的哥哥。
只一出现就将他抛在脑后,可是,见习暮神色凄楚的将习群抱紧,那双漂亮的凤眼盈满水泽,泪珠成串的滑落,转瞬就淹没在习群的毛衣里。
他一下子就心涩戚然,稍感不适起来。
这样的不适持续到饭桌上,变成了局促了。
习群一个劲的抱着习暮撒娇,习暮也极为的宠着他,两人的感情那般亲切,温馨,三人同桌,他分外觉得不适应。
小妮本来是他为习致沿请得护工,后来习致沿出院了,就顺便高价聘她兼职保姆,为习致沿与习群做饭,照应他们的日常生活。
习致沿是半月前突然病倒的,比较是六十岁的老人了,身体不似从前年少,而习致沿却瞒着习暮去外面工作,在一家搬家公司,帮忙干杂活,本来就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加上习致沿还省吃俭用,更是吃的没有营养,如此下去,结果,自然不用猜。
医生说已无大碍,却再也不能干力气活,最好是修养身体,安度晚年。
习暮一开始很是气怒,后来就是自责与悔恨。
当周庄后来问及他为什么气怒时,习暮涩然笑了笑,才佯装平静的反问:“怎么有搬家公司要上了年纪的老人干活?”
清淡的一句话,却暗含着当时他深深的自责与悲伤,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竟然能干搬家这样的累活,还干了整整大半年……
当晚周庄没有留宿,而习暮更是没有留他,就连习群明显的舍不得的目光都被他挡住了。
驾着车离开,在这不甚繁华的街道转了半天,才回了主干道,转而去了市中心,霓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