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芈辰逸腹部感受到她的动作又是猛地往后弹起。
秦不可神色古怪地瞅着他:“皇叔你怎么了,大半夜咋咋乎乎的,刚刚就发现你不对劲儿,是不是受伤失血太厉害,人糊涂了!?”
芈辰逸愣在原地,几秒钟后把秦不可的话当成台阶下:“对!失血过多,脑子不够用了!”
他说这话时情绪异常激动,连带着声音无比响亮。
秦不可被这声音震的两眼发黑,捂着耳朵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蛇精病啊。”
说着揉着耳朵往房里走准备再去看看芈莫汝。
芈辰逸看着她的行走路线,想着自己这一刻钟的表现懊恼地抬起手给了自己两嘴巴子。
自从一个时辰前拒绝了阿珩的提议后,他看见这小丫头就无端心虚,总觉得自己内心想要私自占有她的阴暗想法会被她发现。
以至于秦不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就不受控制地心慌意乱。
此时他二人并未走远,芈辰逸这一嗓子也结结实实的传入厢房,进了芈翊珩的耳朵。
他想着芈辰逸炸毛又死不承认的样子轻笑出声,眼角带笑的摇了摇头。
这样一个小动作让一直紧绷着的夏皇松懈了不少,他有些疑惑又带了些怯怯地看了芈翊珩一眼。
“估计你素日里忙碌,没有看出来。”芈翊珩朝他挑了挑眉,一如十几年前二人在东宫的书房那般熟稔亲昵。
夏皇揣了半夜的心徐徐回落,他好奇道:“看出来什么?”
“阿辰啊,那小子最近春|心悸动得厉害,你没发现?”芈翊珩挑着唇像是在说自家弟弟一般,“早就知道他会开窍晚,没想到晚这么久,你都当皇爷爷了,他才开始。”
夏皇瞪着眼珠子,半晌才从他的话里提炼出两个重点来。
“对,朕都是爷爷辈的了,啧,这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了,也没见他主动提,去年他刚回来的时候朕还帮忙上着心,说了几次见他不耐就没再提,现在他有了注意怎么不主动朝我这里请旨,我也好见见人家姑娘探探人家意思。”
芈翊珩修长的手指轻敲桌子,引来夏皇的注意力:“这个罢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他自己张不开这口,毕竟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长辈了,拉不下老脸。”
夏皇扫了一眼他停留在桌上的手指,心里的闷气消散了些许,一种莫名的踏实感涌了上来。
这个动作是他惯用的,自打他在阿珩身边习字开始,每每他走神,阿珩便会这般提醒他。
看来这些年他们并没有生分,阿珩也并没有恨他。
“你知道是谁?”夏皇收回心思问道。
芈翊珩踟躇了片刻,换了话题:“二小子不中用了,你接下来准备用谁?”
夏皇往前倾了**子:“小七?”
“啧。”芈翊珩斜了他一眼,“陛下,储君之位事关江山社稷,不可因因个人私情或者出于其他心理而冲动定下。”
夏皇换了认真的神色:“朕不是想弥补你,或者觉得他是你的孩子有意偏颇,小七这一年来表现确实不错,有责任有担当,出事稳妥,不激进,本来我就属意他的。”
“他没这个意思了,现在。”芈翊珩言语中带了些惋惜又带了些懊恼。
本来想多给这小子一些磋磨的,怎么就一不小心把斗气给磋磨没了,闹心!错算了那小妮子对莫汝的影响!
“不会。”夏皇毫不在意的抿嘴笑了笑,“生在皇家没有哪位皇子不会对皇位没有想法,若他没有只能说他暂时没有领会到权力的趣味,一旦领会到怕是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不管牵绊住他的是什么都会……”
像是按了暂停键,夏皇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内静了静。
芈翊珩饶有趣味的偏着头,追问:“都会什么?都会舍弃掉吗,我们怕是错误估计了小七,别看他自小过得不甚如意,可心里想要的偏偏不是我们能琢磨透的,没准你我愿意舍弃的,他却不愿意放手半分。”
“是、是么。”夏皇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有些后悔起了刚才那个话题,但又知道这是他们二人不可回避的关键。
“嗯。”芈翊珩点了点头,莫汝这孩子底子与他还是比较像的。
“天亮了,陛下您该去上朝了,我也该休息了。”芈翊珩挑眼看着窗外的鱼肚白温声提醒。
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算是结束话题的标志。
他起身站了起来,抬腿往门口走去。
“啪!”
就在芈翊珩要从自己面前路过时,夏皇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
清脆的声音让芈翊珩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芈翊珩的声音暗沉。
夏皇滚了滚喉咙,话到嘴边百转千回,终是开口:“你可有地方歇息?”
芈翊珩:“……”
夏皇:“……”
“有的,我已经在二小子那里住很久了。”芈翊珩也没抽出走,脚下也没再移动,低头看着夏皇的头顶温声回答,“我也…暂时不会离开。”
手背上覆盖的手明显松弛了许多,芈翊珩悄然抽出手:“陛下,再耽搁怕是会误了早朝时辰。”
“啪!”
刚抽出的手再度被人擒住。
“阿珩,当年…我事先并不知晓……等我知道时……已经…我并非为了…那个舍弃你,我不会。”
一国的皇帝此时像个犯了错的大男孩,低着头抿着唇,紧着心等待着宣判。
芈翊珩被握着的手指微动,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陛下莫不是今个想逃掉这早朝?你要知道,不管你说些什么这早朝还是得去的,亦或者你这么大人了非得我立个惩罚才行?”
就在芈翊珩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夏皇抬起头怔怔看着他,脑海里回响着另一段话来。
“殿下莫不是想逃掉这早课,你要知道不管你如何撒泼这早课还是得去的,亦或者你想让我罚你抄书?!”那时他刚成为太子,尾巴正翘得老高。
“我去,阿珩且莫生气。”夏皇倏地站起身,急忙召人进来帮他更衣。
门口守着的内监捧着朝服依次进入。
朝服腰带皆已穿戴整齐。
芈翊珩端起托盘上的玉冕缓缓走到芈哲琛面前,芈哲琛微微低头,将发髻稳稳放在玉冕下。
“多年不见,这玉冕还同你第一次戴上时一样的老土。”芈翊珩修长的手指翻转着,将玉冕牢牢绑在他的下巴处。
“你不在我懒得更换样式。”芈哲琛这话说得不假,当年他们二人见到这玉冕帝服后显示兴奋了一夜,又觉得玉冕的样式太过古板。
第一天下朝时,芈哲琛便起了将玉冕更改样式的心思,只是当时他初临朝政,忙碌得很,这事儿便搁浅了下来。
直到芈翊珩消失,这样式便一直沿袭了下来。
“得空了我俩画画图,换个样式。”芈翊珩将他身前的衣服整了整,做出请的手势,“此刻,陛下还是赶紧上朝罢。”
“诶。”最后这句话好似给芈哲琛一个定心丸,他熬了一夜的心神没有丁点疲惫,精神抖擞的出了房间上了轿撵。
清晨的朝日缓缓升起,在芈翊珩脸上映出些橘红,他负着手看着远去的轿撵,嘴角忍不住缓缓勾起。
刚转过身,一个俏丽的声音自院门口响起。
“公爹要不要在这里用早膳。”秦不可笑吟吟地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你还没有看莫汝呢。”
她暗想,看来这老基友远比亲儿子要重要,愣是与老基友呆了半宿,估计把莫汝给忘到脑后了。
果真不管在哪儿孩子都是多余的。
芈翊珩警惕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儿媳妇,退后一步:“你的东西我可不敢随意入口,谁知道会不会再让我无端睡着。”
说到这,他将秦不可上下打量了一下。
“你也熬了一整夜,精神还蛮好。”
秦不可眸中划过一丝狡黠,伸出手眨眨眼,手上便出现一个透明的装着棕色液体的杯子来。
“公爹要不要尝尝我的‘提神拿铁咖啡’,别说熬一晚上了,我现在就是跟人家上星上排位都杠的过。”
芈翊珩看着那一杯棕色的液体脚底有些挪不开步子了。
他不是神人,他好奇,好奇得很。
上次那安神茶他只睡了半个时辰,却将十几年前与芈哲琛一起度过的二十多年全部在梦里渡过了一遍,那梦异常逼真且全部都是他和哲琛欢愉的时刻。
现在这个‘提神拿铁’他确实想尝尝。
“喏,我先喝给你看。”秦不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最后还砸吧着嘴意犹未尽的模样,“我最不喜欢喝茶了,奈何这里没有咖啡,今个算是过足了瘾。”
而后她走到芈翊珩身边,又拿出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中:“公爹品一品,很美味的。”
芈翊珩接过杯子,不动弹。
秦不可不再去看某位中了‘真香’定律,又面皮薄的人,自顾自的端起托盘往厢房内走去:“可以先喝几口尝尝味道,这东西空腹喝有些刺激,可以等用完早膳后再慢点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