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磨损程度…”
徐牧野皱起眉头。
“车子用了多久?”
“只有三个月。”
孙莉的回答让徐牧野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放大镜,这是他检查零件时常用的工具。
透过放大镜,刹车片碎块的细节更加清晰。
金属纤维结构松散,明显不符合正常的制造标准。
“材质有问题。”
徐牧野放下放大镜,语气肯定。
“正常的刹车片不会有这种纤维结构。”
孙莉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是劣质产品?”
“不仅是劣质,可能是用废料重新压制的。”
徐牧野将塑料袋重新递给她。
“这种刹车片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市面上。”
孙莉接过袋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起事故的货车是大兴货车厂生产的。”
“大兴?”
徐牧野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们最近确实在压缩成本,更换了很多供应商。”
“你知道他们的新供应商是谁吗?”
孙莉拿出小本子,笔尖在纸上轻点。
"有人说是你们厂。"
徐牧野咂咂嘴说:"我们又不生产刹车片,让我想想。"
徐牧野思考了片刻。
“我记得听说过,好像是一家叫鑫达的公司。”
“专门做汽车零配件贸易的。”
孙莉快速记录下来。
“你对这家公司了解吗?”
“不太了解,但听说价格很便宜。”
徐牧野看了看手表。
“便宜到让人怀疑的程度。”
两人正在厂门外讨论,周围还很安静。
清晨的阳光刚刚穿透薄雾,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孙莉正准备继续询问,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回头。
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正快速向她冲来。
男人的手中闪着寒光。
“小心!”
徐牧野大喊一声,同时向孙莉扑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尖锐的刀锋刺穿了孙莉的风衣,深深扎进她的左肋。
鲜血瞬间涌出,在浅色的衬衫上迅速扩散。
孙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手中的塑料袋掉在地上。
“畜生!”
徐牧野怒吼一声,一拳砸向袭击者的面部。
拳头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对方的鼻梁。
袭击者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鼻孔涌出。
但他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尖刀。
徐牧野侧身躲过,同时抓起地上的一块砖头。
砖头重重砸在袭击者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尖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袭击者抱着手腕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徐牧野没有追赶,而是立刻蹲下查看孙莉的伤势。
血液从伤口不断涌出,很快就染红了她的整个左侧身体。
孙莉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呼吸变得急促而浅显。
“孙莉,坚持住!”
徐牧野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按压在她的伤口上。
温热的血液很快就渗透了布料。
“医院…送我去医院…”
孙莉的声音很微弱,但眼神依然清醒。
她的手紧紧抓住徐牧野的胳膊。
“那个…刹车片…”
“别说话,保存体力。”
徐牧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将她抱起。
孙莉的身体在他怀中轻得让人心疼。
血液顺着她的衣服滴落在地上,在晨光中呈现出触目惊心的红色。
徐牧野快步向厂门口跑去。
门卫老张看到这个场面,吓得目瞪口呆。
“快,叫救护车!”
徐牧野对他大喊。
“不,来不及了,直接开车送医院!”
老张连忙跑向停在门口的面包车。
发动机轰鸣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徐牧野抱着孙莉坐进后座。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孙莉,听着,你不能睡。”
徐牧野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跟我说话,说什么都行。”
孙莉艰难地睁开眼睛。
“那个…刹车片…很重要…”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定要…查下去…”
“我会的,我保证。”
徐牧野紧紧握住她的手。
“但现在你要先活下来。”
面包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
老张踩死了油门,发动机发出嘶吼般的声音。
徐牧野不断地和孙莉说话,试图让她保持清醒。
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浅。
血液已经完全浸透了徐牧野的外套,开始滴落在车座上。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徐牧野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
海阳市人民医院的白色建筑已经出现在视线中。
面包车冲进医院大门,在急诊科门口急刹车。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医生!快来人!”
徐牧野抱着孙莉冲向急诊室。
他的声音在医院走廊里回荡。
值班医生看到满身鲜血的两人,立刻推来了急救推床。
“什么情况?”
医生一边检查孙莉的伤势,一边快速询问。
“刀伤,左肋部,失血很多。”
徐牧野简洁地回答。
护士们迅速将孙莉推进抢救室。
红色的指示灯亮起,抢救室的门紧紧关闭。
徐牧野站在门外,浑身是血。
他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孙莉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他的指缝间。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徐牧野掏出手机,拨通了沈青禾的电话。
“青禾,你快来医院。”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出了什么事?”
沈青禾的声音立刻变得紧张。
“孙莉受伤了,很严重。”
徐牧野靠在墙上,感到一阵眩晕。
“海阳市人民医院急诊科。”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徐牧野无力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护士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
“先生,您也受伤了吗?”
徐牧野摇摇头。
“不是我的血。”
他接过毛巾,机械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但血液已经干涸,很难清除干净。
抢救室里传来医疗器械的声音。
监护仪的滴滴声时快时慢,让人心惊胆战。
徐牧野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