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新产品。”
徐牧野直起身，后背已经渗出冷汗。
林胡杨点点头，拿起一份检测报告。
“不仅不是新产品，而且是从报废车辆上拆下来的废品。”
“金属成分分析显示，这里面含有大量的海盐腐蚀物质。”
“说明这些刹车片曾经长期暴露在海边环境中。”
徐牧野的拳头握得更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还有更糟糕的。”
林胡杨翻开报告的下一页。
“这些刹车片经过了重新压制，用的是工业废料和回收金属。”
“摩擦系数只有正常产品的百分之三十。”
“简单说，踩刹车基本等于没踩。”
徐牧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四条人命，其中还有一个七岁的孩子。
就因为这些黑心商人为了赚取暴利，用废料制造的垃圾刹车片。
“这些畜生！”
徐牧野一拳砸在桌子上，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颤音。
林胡杨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厂长，冷静点。”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这些刹车片的来源。”
徐牧野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
“胡杨，你确定这个检测结果没有问题？”
“绝对没有问题。”
林胡杨的语气异常坚定。
“我用了三种不同的检测方法，结果完全一致。”
“这些刹车片就是从国外报废货车上拆下来的废品。”
“根本不符合任何安全标准。”
徐牧野拿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在号码键上停顿了片刻。
随即快速拨通了一个长途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喂，大兴货车厂采购科。”
“胡科长吗？我是海阳红旗汽配厂的徐牧野。”
徐牧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林胡杨能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怒火。
“哦，徐厂长，有什么事吗？”
胡学民的声音透着一丝疑惑。
“胡科长，我想问一下，你们厂最近采购的刹车片是从哪里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刹车片？我们一直从国内正规厂家采购，怎么了？”
胡学民的语气开始有些警觉。
“是这样的，海阳这边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肇事车辆是你们厂生产的大兴牌货车，刹车系统完全失效。”
“我们检测发现，刹车片是从报废车上拆下来的废品。”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显然胡学民站了起来。
“什么？这不可能！”
“我们采购的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正品，绝对不可能有废品！”
胡学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慌乱。
“胡科长，我们有专业的检测报告。”
徐牧野看了一眼林胡杨，后者点点头表示支持。
“这些刹车片含有海盐腐蚀物质，明显是从海边报废车辆上拆下来的。”
“而且经过了重新压制，使用的是工业废料。”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徐厂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我们大兴厂的采购流程非常严格，每批货物都有质检报告。”
“绝对不可能采购到这种废品。”
徐牧野冷笑了一声。
“那你怎么解释检测结果？”
“胡科长，这起事故死了四个人，包括一个七岁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你们厂使用了废品刹车片，这个责任你们承担得起吗？”
胡学民的声音开始颤抖。
“徐厂长，我们真的不知道有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新车出厂后被人私自更换了刹车片？”
“现在市面上确实有一些不法商贩，专门做这种黑心生意。”
徐牧野的眉头皱得更紧。
“胡科长，这辆车的车龄只有三个月，而且是第一手车主。”
“车主是个普通工人，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更换刹车片。”
“更何况，换成这种废品刹车片对车主有什么好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那…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胡学民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要不这样，我马上查一下这辆车的出厂记录。”
“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徐牧野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胡科长，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件事。”
“这不是简单的质量问题，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如果查出是你们厂的责任，我会毫不犹豫地向相关部门举报。”
“好，好，我明白。”
胡学民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我马上安排人彻查这件事，有结果立刻通知您。”
“希望如此。”
徐牧野挂断电话，脸色依然阴沉。
林胡杨走到他身边。
“厂长，你觉得这个胡学民可信吗？”
徐牧野摇摇头。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明显有鬼。”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情，毕竟采购科长不一定参与具体的操作。”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林胡杨收起桌上的检测报告。
徐牧野沉思了片刻。
“我得去找马千里，把这件事汇报给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产品质量问题了，很可能涉及刑事犯罪。”
“而且孙莉遇袭的事情也说明，背后有人在阻挠调查。”
林胡杨点点头。
“你说得对，这种规模的造假肯定不是个人行为。”
“背后一定有完整的利益链条。”
徐牧野拿起检测报告，小心地装进公文包。
“胡杨，这份报告能再复印几份吗？”
“当然可以，你要几份？”
“五份，我要分别给马千里、孙莉、还有相关部门留底。”
“这种重要证据必须多备份。”
林胡杨走向复印机。
“牧野，你要小心一点。”
“孙莉都被人袭击了，说明这些人已经不择手段了。”
徐牧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们敢动手，说明已经狗急跳墙了。”
“这反而证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对的。”
“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退缩。”
复印机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一份份检测报告被复制出来。
每一份报告都是对那些黑心商人的有力指控。
徐牧野将报告分别装进不同的信封。
“胡杨，如果有人来找你询问这个检测结果，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林胡杨推了推眼镜。
“当然，严格按照科学事实回答。”
“不过我会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
徐牧野拍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胡杨。”
“没有你的专业检测，这些罪证永远不会浮出水面。”
林胡杨摆摆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作为一个技术人员，我有责任用科学的方法揭露真相。”
徐牧野收好所有的报告，准备离开检验科。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胡杨。
“胡杨，这几天你最好小心一点。”
“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报警。”
林胡杨点点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