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他妈找死!”
大象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怒吼一声,巨大的身躯像一辆失控的卡车,朝着徐牧野猛冲过来。
其他几个小弟也回过神,嗷嗷叫着,从两侧包抄。
医院狭窄的走廊里,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徐牧野将惊魂未定的沈青禾推到墙角。
“待着别动!”
他低吼一声,转身迎上了冲在最前面的大象。
面对大象那砂锅大的拳头,徐牧野不退反进。
他猛地一矮身,如同狸猫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低姿态,瞬间切入了大象的怀里。
大象一拳挥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微微前倾。
就是这个破绽。
徐牧野的右肘,蕴含着全身的力量,自下而上,闪电般地,狠狠击打在大象的下颌。
“嘭!”
又是一声闷响。
大象那近两米高的庞大身躯,被这一记重肘,打得脑袋猛地向后仰去,脚下踉跄,竟然后退了两大步,才勉强站稳。
他只觉得眼冒金星,满嘴都是铁锈味的腥甜。
没等他缓过劲来,旁边两个小弟的拳脚已经到了。
徐牧野头也不回,左手向后格挡,右手成拳,一记干脆利落的直拳,正中左侧一人的面门。
那人鼻梁断裂,鲜血狂喷,惨叫着倒了下去。
徐牧野顺势一个侧踹,将右边扑上来的人,直接踹得飞了出去,撞翻了一排候诊的铁皮椅子,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哐当”声。
转瞬之间,三个敌人失去了战斗力。
但徐牧野也并非毫发无伤。
一个从死角攻来的混混,手里的扳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剧痛传来,让徐牧野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
缓过神来的大象,已经再次咆哮着扑了上来,两只巨手张开,死死地拦腰抱住了徐牧野。
恐怖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要将徐牧野的骨头勒断。
“弄死他!”
地上刚爬起来的豹哥,捂着自己断掉的手腕,面目扭曲地尖叫。
剩下的两个小弟,见徐牧野被制住,立刻红着眼冲了上来,拳头雨点般地朝着徐牧野的头上、身上砸去。
局势,瞬间逆转。
徐牧野被大象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攻击。
后背、肩膀、头部,接连传来沉闷的击打声。
他的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但他那双眼睛,却愈发明亮,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有的眼神。
“啊——!”
徐牧野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如同虬龙般,从脖子蔓延到额角。
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
他竟然硬生生地,在大象那足以勒死一头牛的怀抱里,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转了过来,与大象四目相对。
“滚开!”
徐牧野一头狠狠撞在大象的面门上。
大象吃痛,手上力道一松。
徐牧野抓住机会,挣脱束缚,同时飞起一脚,将面前的一个小弟踹翻。
他顺手抄起旁边垃圾桶上那个由生铁铸成的、足有几斤重的烟灰缸,高高举起。
那双被血色浸染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豹哥。
他要下死手了。
就在他即将把烟灰缸砸下去的那一刻。
“砰!”
一声比刚才所有撞击声都更加响亮、更加清脆的爆响,从他身后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徐牧野动作一滞,猛地回头。
只见豹哥那张扭曲的脸,此刻已经完全被惊恐所取代。
他身后,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手里拎着一把已经四分五裂的木头椅子腿。
是翟光明。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刚才那一记,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把椅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正准备偷袭徐牧野的大象后脑上。
大象那山一样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扑通”一声,面朝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彻底晕死过去。
整个走廊,安静了一瞬。
还没等豹哥和他剩下的小弟反应过来。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奔雷般,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操他妈的!敢动我们厂长!”
一声充满愤怒的爆喝响起。
紧接着,十几个穿着蓝色“红旗汽修厂”工装的年轻工人,如同潮水一般,从楼梯口汹涌而出。
他们手里,拎着扳手、铁管,甚至还有人拿着千斤顶的摇杆。
一个个双眼赤红,满脸煞气。
都是汽修厂的青年骨干。
原来,厂里一位老师傅生病住院,他们十几个人约好了一起来探望,刚走到这层楼,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眼就看到了被围攻的徐牧野。
这群血气方刚的青工,瞬间就炸了。
徐牧野,是带着他们走出困境,让他们拿到几倍工资,让他们重新挺起腰杆的人。
动他,比动自己爹妈还让他们愤怒。
豹哥和他剩下的两个小弟,看着这群如同天降神兵般、杀气腾腾的工人,彻底傻眼了。
他们脸上的嚣张与残忍,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徐牧野看着突然出现的工友们,看着那个默默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椅子腿的翟光明,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扔掉了手里的烟灰缸。
那沉重的铁器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铛”的巨响,像是一道开战的信号。
徐牧野抬起手,用沾着血的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他指向地上哀嚎的豹哥,指向那两个已经吓得腿肚子发软的小弟。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与怒火。
“干!”
一个字。
如同得到了军令的士兵。
翟光明怒吼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
“干死这帮狗日的!”
十几名红旗厂的青工,瞬间化作一群愤怒的猛虎,扑向了那几只瑟瑟发抖的羔羊。
一时间,医院的走廊,彻底变成了单方面的屠宰场。
惨叫声、怒骂声、骨头断裂的闷响声,交织成一片。
保安的哨声,护士的尖叫声,病人的惊呼声,全都成了这片混乱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