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逸找到顾时忆后,便扶着她要往外走,虽然门被锁的,他也想试试到底能不能出去,便带着顾时忆到大门的周围。
可是他能用的方法都试了,要是有炸药,他肯定要炸了这个门,但是现在却没办法破门而出。
顾时忆有些喘不上气,这里虽然是完全密闭的,但也有换气装置,但是因为启动了警报,换气扇也被封死了,毕竟有的人会想通过换气扇逃走,这个研究基地真的是把人的所有活路都封死了。
因为没有换气,完全密闭,所以即使空间很大,顾时忆也受不了。
她被下的药也很重,现在全身无力,有种要被抽干灵魂的无助感。
她大口喘息,想让自己剧烈的心跳慢下来,却又显得徒劳。
“小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霍辰逸扶着她,却没办法替她痛苦。
顾时忆已经顾不得什么应有的距离,她靠在霍辰逸怀里,呼吸真的有些费力。
她不知道顾卿颜给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药劲这么大,她只是不想这么被动,她想要逃出去,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最后霍辰逸抱着顾时忆,走到了最里面的实验室,研究人员告诉他,这里的保险箱里有缓蚀剂,他把顾时忆平放在实验床上,便试图解开保险箱,密码试了两次,都因为他太慌了,手抖的厉害而输错,最后他索性放弃,跑出去揪来了那个被成为老师的研究人员。
那人被枪逼着,输入了保险箱密码。
其实那人也很害怕,因为他最开始告诉霍辰逸的密码是错的,只要第三次错误输入,这间实验室就会封死,并且释放有毒的气体,那种气体是稀释后的H1试剂,可是霍辰逸却没输入第三次,居然让他来输入。
他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能输入了正确的密码。
霍辰逸原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可是刚刚这人输密码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输的密码,跟他告诉自己的并不同,有两个字符是相反的,他有些不悦,却没想质问他,直接用枪柄把人砸晕了。
然后便从保险箱里拿出了针剂。
顾时忆已经因为窒息昏死过去,并不致命,却没了意识。
霍辰逸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知道顾卿颜一定会针对顾时忆一般,就那么确定的,把缓蚀剂注射进了顾时忆身上。
随后他将针管丢进垃圾桶,将保险箱也关上,便抱着顾时忆出去了。
他又找自己绑起来的那些人,问他们这里有没有氧气机,然后便让人领着去了有氧气机的实验室,给顾时忆戴上了氧气罩。
只希望小忆能好受一点。
“你知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霍辰逸枪指着领自己过来的人,带着逼问的看着对方。
那个人吓得脸都白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霍辰逸不耐烦的一枪打在墙壁上,刚硬的墙壁都没有被打出痕迹来,这个实验室是真的结实!
这一枪把那个人吓得不轻,直接就腿软顿了下去,结结巴巴的说着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
“啊我不知道啊啊……可能中毒了……可能……可能……”那人脸上都急出了汗,整个人都很不好,那种恐惧与紧张,让他都要憋不住尿……
“可能什么!”霍辰逸的枪抵在他头顶。
那人直接跪下来了,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可能是迷药,没事的……休息几天毒素排出体内就好了……”
他怕死了。
霍辰逸一脚把他踹来,厌恶至极。
“你们研究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甚至想用人做实验,就没想过会有今天?没想过会遭报应?”
霍辰逸真的看不起这个人,怂的让人恶心。
做恶人却没有做恶人的胆子……
顾家的胆子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目无王法,居然能养出这些个贪生怕死之徒。
难道他们进了这个地方,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不得好死的一天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那人爬起来便又跪在霍辰逸面前,不停的磕头,不停的道歉。
可是根本毫无意义。
他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就算霍辰逸不杀他,自然还有法律制裁他!
人活着总归是要被各种外界因素制约的,不然这个世界还不大乱了。
这间房就是当初她们听到新闻播报的房间,霍辰逸坐下,便注意到壁挂电视上播道的新闻。
“霍氏集团霍寒烨愿意用自己换所有人质,但是警方还想通过别的方式拯救人质,毕竟警方所希望的是拯救所有人,而不是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其他人的性命!”
电视上报道的霍氏集团被围得水泄不通,警方在外围把大楼隔离开,怕有人误闯,也怕有无辜的人受灾,但是警方正在想救援对策,在轮椅上坐着的霍寒烨,也愿意全力配合警方安排,也做好了用自己一个人换所有人的准备。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能救更多的人,这是荣幸,而不是因为这是在被全国报道而无奈之举。
只是他唯一所求,就是希望自己能终结这场闹剧,若是他与顾家的恩怨,能因为他的死而终止,她们能放过他的小忆,那他便没有什么遗憾。
虽然他死了,或许会让小忆伤心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只要小忆活着,她就还有更好的人生。
他给不了小忆幸福,因为自己,小忆原本该有的幸福平静的生活,也被磨灭殆尽,现在只剩下不断的危险。
如果他的离开,能让小忆重归平静,能让所有人都摆脱困境,能救这些本就与这场闹剧毫无瓜葛的人,那他觉得自己的交换是有价值的。
经过漫长的僵持,最终警方听取了霍寒烨的意见,先用他换出里面所有人质,之后再想办法营救他,因为里面一群人质救援范围广,而且会有很多不可控因素,为了降低救援难度,需要营救的人员越少越好,所以先交换,给警方提供救援便利,再实施营救,这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警方同意了霍寒烨的方案,这样会让伤亡减少到最低,甚至是零伤亡。
这样的决定,是在金政宣和金哲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所以在有警方安排人推着轮椅进大楼的时候,金哲便要追过去,警方拦住他,按照霍寒烨说的告诉金哲,“那不是霍先生,是我们警方人员坐在轮椅上,想用这种方式进去看看情况。”
是骗了金哲他们,但是这是没办法的。
金哲很怀疑,想要去警车找霍寒烨,可是找了两个警车没找到人,再看向那个被推向大楼的轮椅,内部人员让推人的警察停下,让霍寒烨自己进来,那时金哲就知道,轮椅上坐着的是霍寒烨本人。
可是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寒烨自己转动轮椅进去了。
金哲抓住自己面前警员的衣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好看!”
他真是有火气没地方撒了,居然对着警务人员发脾气。
好在人家不与金哲一般见识。
就在霍寒烨进去没多久,就陆续有人往外跑。
她们像是终于得以逃出生天一般,有个女生还崴了脚摔倒在地,医务人员和警务人员全都过去帮忙。
就在最后一个人出来,轰的一声巨响,大楼震动起来。
是爆破的声音。
火光冲天,巨浪把跑出来的人全都震出去好远。
金哲直接蒙住了,他不敢相信,没办法相信,大哥还在大楼里。
警方和消防队立马就派出人员第一时间进入现场救援。
……
霍辰逸看着新闻里的直播,他眼中的震惊,让他有些无法思考,他所有的认知,都无法解释他看到的内容。
大哥……大哥在大楼里……
大哥死了?
就这么结束了?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愣了好久,低头看向躺在实验床上带着氧气罩的顾时忆。
他脑子里居然有种想法,就是大哥死后,小忆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他居然有这种想法……
他也已经确定,小忆爱大哥爱到不能自拔了吧……
他眉眼间全是无助,就连手枪,也直接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
他和小忆困在这里,大哥在外面也遇到了危险。
不仅仅是危险,是他一直命硬的大哥,死了……
这场爆炸,巨大的视觉冲击,刺激的霍辰逸头疼,他像是想到大哥十五岁那年,因为爆炸废掉双腿的陈年旧事。
大哥这一生的悲剧,始于那场爆炸,霍辰逸清楚的知道,那场爆炸的罪魁祸首,是他!
若是不是为了救他,大哥根本不会有事。
大哥从小就想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他那年已经申请了去中央军校,可是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断了一辈子的梦想。
他知道的,在上次新闻报道恐怖分子要用霍寒烨来换人质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大哥一定会用自己去换那些无辜的人。
他一直都知道,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从来没有质疑过大哥。
可是他却还是狭隘的想,大哥难道不应该为了顾时忆活下去嘛……
这种狭隘的想法,是只有他这种人才会有的,大哥对顾时忆的爱,不曾少一份,却因为心中的大义,愿意慷慨赴死……
他其实没有质疑过……并没有质疑过大哥,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在这场追逐里,不要显得那么狼狈。
好像在这场三人的游戏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完全多余的。
大哥爱小忆,爱到就算身受重伤,也坚持信念活下来,大义让他慷慨赴死,小爱让他为了小忆,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的活了过来。
小忆爱大哥,爱到可以只身找顾卿城谈判,可以身重数枪来换自由,换一个与大哥的未来,甚至可以为了大哥放弃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只为大哥而活……
而他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小丑,妄想在这个三人的故事里有个好的结局。
那天大哥跟他讲的关于小忆所有的故事,都让他心痛不已,他突然舍不得让小忆想起过去所有的痛苦,哪怕他跟小忆有过五年温存,他也清楚知道,那完全没办法抹去小忆从小到大的苦楚……
霍辰逸低下头,靠近躺在床上的顾时忆,他仔细的看着小忆的眉眼,和过去不曾有过改变,又好像跟过去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最大的不同,是她不爱自己,一点也不爱了,她满心满眼,全都是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他尊敬了一辈子的大哥。
他突然就明白,自己争不过了,在爱小忆方面,他不如大哥仔细认真,他总是偏执不在乎小忆的所思所想,甚至没有想去了解小忆的过去,而大哥知道小忆所有的一切,小心呵护她现在的幸福,甚至能接受她所有的小缺点。
在他还在想自己如果早点认出小忆就能得到完整的小忆时,大哥想的却是她快乐便好,哪怕不爱他也无所谓……
他们从对爱的认知上,就有完全的不同……
他明白,自己太狭隘了!
霍辰逸抬手,轻轻的碰到顾时忆的脸颊,“小忆,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可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愿意为你赴死的爱情,好廉价……我的爱太廉价……仔细想想,好像我对你的爱,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怪不得你会忘记那五年,毕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
霍辰逸无奈的笑了,眼中带着不舍,他不知为何,像是在跟自己的女孩在告别。
他又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却提前做起了告别。
明明顾时忆什么都听不到,他却还在自言自语。
“好像老天就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当年爷爷要我跟顾若楠订婚,如果我调查过你的身世,知道你是顾家的女儿,那我们就不会错过,我会求爷爷让我们结婚的,那样我一定会呵护你一辈子,我不会在德国出事,不会与你分别那么多年,不会让你无奈嫁给一个陌生人,不会让你纠结在我与大哥之间,最后选择死亡……
幸好你活着,幸好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忆……都怪我……要是我不纠缠你,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霍辰逸将头抵在顾时忆额头,他眼角滑落一滴泪,大概是在心疼自己的女孩,他知错了,他终于知错了,若是他不靠近小忆,就不会有这些变故,大哥会和小忆美满过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