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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句再见2025-04-10 18:048,443

听到这个消息,沈墨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薇怎么会死?!”

“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措辞,您的妻子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尸检结果已经发送到您手机,请尽快来警局一趟。”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

沈墨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我死寂的灵魂泛起涟漪。

他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在乎我呢?

下一刻,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刃刺穿我的心。

“陆薇那对老不死爹妈的还躺在医院,她倒好,一死了之,这两个拖油瓶谁来照顾?”

沈墨揉着太阳穴抱怨。

“这个吃白饭的废物,死了还要给我添麻烦!”

他一边咒骂,一边登入我的银行账户。

婚后,我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他设定的,每一分钱的去向都在他掌控之中。

每次争吵,这个爱面子的男人从不低头,总是断我生活费来逼我认错。恩爱时我以为这只是小性子,现在想来讽刺至极。

原来在这段婚姻里我如此卑贱,他轻轻一动手指就能让我生不如死。

银行短信提示响起,我最后的三万元存款被他转走了。

我几乎崩溃。

那是我留给远远买墓地的钱!

我疯狂地挥舞着虚无的手臂想阻止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远远最后的安息之处也被他毁掉。

更令我绝望的是他的下一句话——

“三万块根本不够看病,还不如给我。”

沈墨冷笑着把钱转入自己账户。

可是我父母还在等着救命钱啊。

他们没有绝症,只是常年操劳落下病根,治疗费用并不高。

而且这些年我的收入大部分都给了他,手术费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居然宁可独吞这最后三万,也不愿救我父母一命!

远远失去了墓地,我父母也失去了活命的希望!嫁给这个男人,活着是折磨,死后也不得安宁!

转完账准备退出,沈墨不小心点开了警方的尸检报告。

看到我的遗体照片,他干呕不止。

“死了还这么丑,看得我想吐!”

他吐的眼眶发红,他还在不停地咒骂我。

6.

我深知他的洁癖习惯,但我的遗体状况并不算太糟糕,仅仅是皮肤泛白,布满了红色斑点。

先前林雨柔胃出血发作时,把胃里的血水全吐在他身上。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就那样穿着沾满血迹的衣服,守了她一整夜。

纵使我已成孤魂野鬼,胸口仍如针扎般隐隐作痛。

想必在他心里,凡是与我相关的一切,都令他厌恶至极。

这一刻我终于领悟,不爱就是不爱。

看到沈墨转账成功,林雨柔眸光闪烁。

“哥哥,我这阵子想独自去国外散散心。这笔钱,能不能......”

她垂着脑袋,声音轻若蚊蝇,活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沈墨心疼不已,觉得妹妹一定是受了太多苦楚。

而我却能看穿她眼底潜藏的恶毒心机。

“当然可以了。雨柔想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别这么拘谨!”

沈墨神情温柔,在林雨柔额头落下轻吻,随即爽快地完成了转账。

“谢谢哥哥。对了,我知道你不愿见到陆薇,不如让我替你去趟警局吧。我们这么亲近,在办案人员眼里都是一样的。”

林雨柔吞吞吐吐地说着,时不时偷瞄沈墨的表情,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

见心上人愿为自己牺牲,沈墨眼眶泛红,将林雨柔紧紧搂入怀中。

“陆薇之前那样伤害你,你去看她的尸体,会不会吓得睡不着?”

“是有点害怕,不过只要能让哥哥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雨柔凝视着沈墨,目光纯净得像只小鹿。

沈墨再也按捺不住,将她压在床上。

两人很快沉浸在缠绵的温存中。

我多希望自己能失去所有感官,可成了游魂后,连这点自由都被剥夺。

最令我心碎的是,我对沈墨付出的真心,在他眼里如同虚无。而林雨柔只消几句柔情蜜语,就能轻易操控他的一举一动。

明明一开始,是我们先相爱的!

7.

婚姻第五个年头,我们自驾游时偶遇了林雨柔。

那天她去深山采风,意外跌进湖中,差点就没命了。

我想下车施救,却被沈墨拦住。

“这个湖太深了,别靠近,万一救人不成还把自己搭了上去。”

“要是放不下心,不如让我去看看。我毕竟是专业的救生员。”

眼看着一条人命垂危,我只好同意让沈墨前去营救。

谁知这一决定,竟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

从那以后,林雨柔就像着了魔似的,总找各种借口接近他。

不是邀他当写生模特,就是借口要去他工作的地方取景创作。

我向沈墨表达了不高兴,他却让我别多想,说林雨柔不过是对救命恩人心存感激,自己也只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渐渐地,沈墨开始经常彻夜不归,社交平台上与林雨柔的亲密合影也越发频繁。

我心如刀割,但因为有了远远,只能强忍着继续这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婚姻。

但林雨柔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某天,她浑身伤痕累累地倒在我家门口,恰巧被下班的沈墨发现。

“雨柔,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沈墨怒不可遏,全身都在发抖。

“咳咳......”

林雨柔咳出血丝,面色惨白如纸。

“哥哥,你别生气,我说了你可千万要冷静......”

沈墨急得眼眶都红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朝医院快步走去。

“你说吧,只要你没事,我不会生气的。”

林雨柔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尽的委屈: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陆薇姐姐看我不顺眼。我伤势不重的,休养几天就能好。你别怪她......”

那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到家,刚进门就挨了沈墨一记耳光。

相恋十年的丈夫,竟对我如此狠心!

面对我震惊的目光,沈墨勃然大怒:

“陆薇,我原以为你只是能力不足,但为人还算正直。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真是瞎了眼!”

“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欺负雨柔算什么本事!”

听着他的怒吼,我只觉荒谬至极,一遍遍证明自己的无辜。

但无论我如何辩解,在他心中我已是十恶不赦。

那时我就该懂得,有些人的真心永远不会属于你。

床上,两人还在缠绵。

他们在这里享受鱼水之欢,而我的父母却在病榻上饱受折磨。

远远的遗骸也在慢慢腐朽。

8.

次日清晨,林雨柔早早起身,拎着大包小包和行李箱前往警局。

沈墨不解她为何要带这么多东西,林雨柔只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也就不再过问。

林雨柔离开不久,有人敲响了门。

“您好,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请问是沈墨先生吗?”

“找我有什么事?殡仪馆找我干什么?”

沈墨没有开门,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把远远的遗体送去了殡仪馆,期待能等到他火化后的骨灰,但我终究没能撑到那一天。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按照档案记录,找上了沈墨。

“沈远的遗体火化已完成,我们没能联系上他的母亲,现将骨灰交由您保管,请节哀。”

门突然被拉开,沈墨看到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骨灰盒。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声线不稳:“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神情沉重:“您的儿子沈远已经离世,这里是他的骨灰。”

沈墨难以置信地摇头,语无伦次:“怎么可能...沈远不是在外面逃课吗...”

“关于具体死因我们并不了解,建议您联系孩子的其它亲人,是孩子母亲之前将遗体送来的。”

听闻此言,沈墨脸上的担忧瞬间化作愤怒,眼中迸射出寒意:

“胡说!他妈早就死了,你们竟敢编这种谎话,把我当傻子吗?”

“快说,那个贱种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来演这出戏?”

工作人员不知我已经离世,见他如此态度,面露不悦:

“身为人父,您的孩子去世了,不仅不伤心难过,怎么还这样恶劣!”

沈墨彻底暴怒,一把抢过骨灰盒重重摔在地上!

骨灰盒应声碎裂!

“放他妈的屁!沈远分明是躲在网吧不敢回家,居然找人来演这种把戏!等他回来,老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怒不可遏,拳头几乎要挥到工作人员脸上。

我麻木的心又一次被深深刺痛。

在他心里,远远永远都是个令人厌恶的存在。

可沈墨却忘记了,远远是那样爱着他,爱到无法承受父亲憎恨自己这件事。

他还嫌不够,抬脚狠狠踩踏着地上的灰白粉末。

“什么骨灰,分明是建筑工地的水泥粉!敢拿这种东西糊弄老子,把我当傻子耍?”

不要!不要!

那是远远的骨灰啊!

我拼命想要阻止他的暴行,想要保护儿子最后的痕迹。

可我只是一缕无形的魂魄,什么也做不了。

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沈远的骨灰被风吹得四处飞扬。

9.

工作人员摇头叹息,默默离开了。

原来在这世上,父母的爱比生命更难以获得。

沈墨发泄过后,嫌恶地将地上的骨灰扫进垃圾桶。

“真他妈晦气!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他越想越气,立刻赶往我们曾经的家。

那是我们夫妻俩打拼多年才在城里买下的房子。

自从看到浑身是伤的林雨柔哭着恳求他的原谅,沈墨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家门。

时隔多年第一次回来,却是为了发泄怒火。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切。

推开门,沈墨直奔沈远的房间,气势汹汹。

他暴力地扯下门把手,将书桌上的课本教材统统扫到地上,一边骂骂咧咧:

“废物东西!养你这么多年全他妈喂了狗,就知道跟你妈一起骗我!”

正要继续摔砸,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手中是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上面贴着可爱的皮卡丘贴纸。

那是沈远刚入学时,他送给儿子的礼物。

沈墨的怒火似乎被浇熄了一些,颤抖着翻开笔记本:

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孩子稚嫩的文字。

“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我的心好痛。”

“今天得到了老师的小星星贴纸,好漂亮,想送给爸爸。”

“爸爸能下潜到很深的地方,真是太厉害了!我长大后也要像爸爸一样勇敢!”

字里行间,都是沈远对他纯真的爱。

沈墨的手微微发抖,久久无法翻页。

其实在沈远年幼时,他也曾是个慈爱的父亲。

陪着儿子观察蚂蚁搬家,温柔地询问他想吃什么晚餐。

直到林雨柔出现,他开始憎恨我。

这份怨恨也逐渐转移到了沈远身上。

渐渐地,他对儿子的关爱消失殆尽,把他当作发泄对象,动不动就打骂侮辱。

以至于最后沈远遭遇不测,他都无动于衷。

“这小子从小就这样邋遢,东西乱丢。等他回来,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沈墨烦躁地合上本子,随手扔在一旁。

不过他到底没有继续发泄怒火。

“真是烦死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雨柔在哪?我要找雨柔!”

说着,他立即预约了市中心最高档的餐厅,准备和心上人共进晚餐。

10.

烛光晚餐,佳人在侧,这般令人心醉的场景,只消想一想,沈墨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但还没来得及联系林雨柔,就出事了。

本地一则劲爆消息冲上热搜。

“某女子与多名富豪保持不正当关系数月之久,卷走五百万后人间蒸发,引发广泛议论。”

点开新闻,那张熟悉的面孔让沈墨如遭雷击。

这位骗财又骗情的女子,竟是林雨柔。

这样的重磅消息一经曝光,立刻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网友们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纷纷痛斥这个骗财骗色的拜金女。

“我去这女的也太恶心了吧,专门勾搭人老公,还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

“卧槽我还关注她来着,天天在小红书发什么温柔贤惠人设,原来私底下靠勾搭富豪赚钱啊!”

“吐了吐了,看她那张装纯的脸就想吐,这种绿茶婊就该被全网抵制!”

沈墨脸色铁青,浑身战栗,陷入了被情人背叛的深渊。

我倒不是很意外。

林雨柔既然能勾引别人的丈夫,还能栽赃陷害于我,有这种劣迹在先,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

独自煎熬了半个多小时,沈墨终于按捺不住,抓起手机想要找林雨柔对质。

电话还没拨出去,林雨柔反倒先打了进来,

不等林雨柔开口质问,林雨柔就用甜腻的嗓音解释:

“哥哥别生气嘛。那些男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连他们的手都没让碰过,新闻说的暧昧关系不过是为了骗钱罢了。”

“我承认拍照水平很差,可我就是想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求你原谅我吧。”

“再说了,我之所以逃走是陆薇在背后搞鬼。她根本没死,还和警察串通好了骗你,现在被我识破了,他们想要我的命呢!”

沈墨一愣,疑惑地问道:

“陆薇不是已经死了吗?验尸报告都出来了,这种东西应该造不了假吧?”

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从林雨柔口中说出来,沈墨居然鬼迷心窍的信了几分。

“那是假人!警察拍的照片太模糊了,所以哥哥你没看出来。你看这张清晰的。”

说着,林雨柔发来一张高分辨率的照片。

照片中,“我”浑身苍白,布满红斑,活脱脱一个血液病患者。

但仔细看“我”的皮肤,总觉得不太真实,甚至能看见缝合的痕迹!

沈墨再对比我的遗体照,发现确实一模一样,只是细节不太清楚。

11.

“搞了半天陆薇是装死吓唬我,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贱人给我去死!!”

沈墨勃然大怒,对我仅存的那点信任也荡然无存。

我冷眼旁观,只觉荒谬可笑。

这种拙劣的谎话,沈墨居然毫不怀疑就相信了,连假人和活人的区别都认不出来。

看到计划奏效,林雨柔立即趁热打铁:

“哥哥,能不能再给我一些钱?我也想陪在你身边,但现在保命要紧。”

话音未落,沈墨就把银行卡里的存款全都转给了她,只留下几百块应急。

“雨柔,女人嫉妒起来最可怕了,你一定要提防那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明白了,他们又追上来了,哥哥我得挂了!以后别主动联系我!”

林雨柔边跑边说,电话随着颠簸声戛然而止。

什么追杀,什么逃命,不过是给自己卷钱跑路找个借口罢了。

我气的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墨被骗得团团转。

并非我对他还存有情意,只是这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眼看就要打水漂,我心里实在难受。

可惜,沈墨还沉醉在林雨柔为他守身如玉的美梦中,靠着那可怜的五百块,天天啃着馒头配野菜度日。

没多久,他就消瘦得不成样子,头发枯黄,嘴角长满溃疡。

就算在我最穷的时候,也没让他受过这种苦,可为了林雨柔,他甘愿自我作践。

我既失望又心痛,却什么也做不了。

时光流逝,某个清晨,沈墨终于意识到林雨柔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他颤抖着拨打电话,却听到空号的提示音。

正当他惊愕之际,一阵剧烈的撞门声响起。

“砰——”

门被踹开,一群男人闯了进来。

领头的穿着高档定制西装,气场十足,身后跟着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社会青年。

“砰!”

西装男一拳打在沈墨脸上,直接把他打倒在地,牙齿都崩掉了一颗。

“不要脸的小三,就因为你,林雨柔才敢耍我们几个玩,今天老子非打死你这个勾引人的贱货不可!”

“记住了,我叫薛阳,是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薛阳说话带着刻骨的恨意。

听到这个名字,我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

薛阳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富二代,他身边那几个狐朋狗友,也都是豪门出身。

12.

平日里,他们以勾搭漂亮女人为乐事,这回被林雨柔耍得团团转,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发泄对象。

看这个情况,有沈墨好果子吃了。

一群打手蜂拥而上,死死钳制住他的身体。

“怪不得林雨柔敢这么对阳哥的兄弟们犯贱,背后原来有你这个小白脸在搞鬼!不要脸的东西!”

其中一人抄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将酒液劈头盖脸地浇在沈墨身上。

“就这副勾人的德性,今天让你尝尝教训!”

沈墨浑身是伤,衣服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血水和酒精混在一起往下淌。

“雨柔心里只有我,你们再怎么嫉妒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奋力挣扎,一拳砸向薛阳的脸。

“呵,手劲不小啊,今天就让你这双不安分的手永远消停!”

薛阳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凶光。

手下们举起铁棍,朝着沈墨的手臂狠狠招呼。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汗水和泪水模糊了沈墨的视线。

薛阳冷冷一笑:“她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早就烂透了。你这种下贱的货色,还真以为自己能独占她的心?”

话音未落,沈墨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肉体的剧痛远不及内心的绝望。

他眼中的倔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曾经叱咤风云的金牌救生员,如今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双手,再也无法自由下潜。

目睹这一切,我心中竟没有半分快意。

我恨他,恨他对我和儿子如此绝情,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前程。

但回想起往日点点滴滴,我又无法将他彻底从记忆中抹去。

这种煎熬,注定要伴随我永远。

薛阳还不解气,让人用钢管把沈墨的腿也打断了。

沈墨痛得蜷缩成一团,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打断一次就接上,接上再打断,反复折磨了好几轮,直到沈墨的双腿再也无法弯曲。

“就你这种当小白脸的贱货,根本不配站着,就该跪在地上爬!”

薛阳狞笑着,又在沈墨脸上狠狠踩了几脚才带人离开。

沈墨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他嘴角渗血,脸上印着清晰的鞋印,染血的头发凌乱地散着,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逐渐模糊。

13.

多年前,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游泳教练,穿着破旧,连温饱都成问题。

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那个雨夜,他遇见了一个女人。

她被被一群混混围住了,看上去很无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或许是因为她的处境和当年的自己太像了,同样贫穷,同样落魄,却都不愿认输。

向来冷漠的他破天荒地出手相助,报警赶走了他们。

“别坐在地上了,脏。”

他还主动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后来,他们结婚了,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

可是再后来,一切都变了。

自从林雨柔出现后,他开始厌恶她,憎恨她,觉得她挡了自己的路,该去死。

即使她一直对他很好,为了支持他的梦想拼命工作,累坏了身子。

可是她死后,自己真的得到幸福了吗?

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支离破碎。

脑海中那个温柔的陆薇,瞬间变成了林雨柔算计的嘴脸。

沈墨忍不住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抱头痛哭。

不,不对,全都错了!

陆薇才是最爱自己的人啊!

自己是瞎了眼,才会被林雨柔几句甜言蜜语迷住,亲手把陆薇推向死亡!

还有远远。

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远远是那么信任他这个父亲。

可他做了什么?

陆薇说远远被绑架了,他却不屑一顾,只顾着和林雨柔约会。

他简直不配做父亲!

在剧烈的自责中,沈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自从回家后,他就再没见过远远。

林雨柔说远远是逃学出去玩了,他就一直没往心里去。

可这都一个多月了,远远还没回来!

他到底在哪?

想到可怕的可能,沈墨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远远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

可是,他已经出事了。

我悲哀地叹息。

初遇时,沈墨救了我,也让我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

可人心易变,曾经的刻骨铭心,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无情。

从前,他与我素不相识,却愿意救我。如今亲生儿子生死未卜,他连看都不愿看一眼,更不愿为我的死难过。

14.

正当沈墨拼命祈祷时,手机响了。

他艰难地爬过去,断裂的骨头摩擦着地面。

电话那头传来警察公事公办的声音:

“沈墨先生,火葬场那边说您拒收了儿子沈远的骨灰,特来电话确认。”

法医沉重地开口: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肺部积水严重,身体多处淤青,遗体被肢解成数块。这起案件手段极其残忍,明显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让沈墨瞬间失去了知觉。

听闻沈远惨死的真相,沈墨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嘈杂的轰鸣。

原来陆薇没有说谎!

她当日苦苦哀求自己去救沈远,是因为孩子真的危在旦夕!

以他金牌救生员的本事,救出儿子轻而易举。

只要那天肯抽空去看一眼,就能避免这场惨剧!

可他不但没去,连那张照片都懒得多瞧一眼,亲手断送了沈远的生路!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沈墨彻底崩溃了。

“远远,爸爸大错特错了!”

他撕心裂肺地嚎啕,嘴角渗出血丝。

“爸爸不该对你那么冷漠,求你回来见爸爸最后一面!”

他疯狂地用断指捶打地面,直至血肉模糊。

可惜沈远永远听不见这声呼唤了。

人已逝去,再多悔意也是徒然。

命运对沈墨毫不留情,他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这段日子,接连收到几个噩耗——

陆薇年迈的双亲在医院抢救失败,临终前形销骨立,全身溃烂。

警方查明绑架沈远的是一伙亡命之徒,幕后主使竟是林雨柔。

他汇给林雨柔的赎金被转入境外账户,经过多重洗白,再无追回可能。

这些消息传来,沈墨的眼中再无半点生气,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我为远远和父母心痛,恨透了林雨柔,也恨透了沈墨。

但我已经死了,这些情感只是徒增伤痛,再无任何意义。

愿来世睁眼识人,不再与这种人纠缠。

几日后,沈墨挪动残躯爬出了房间。

他蓬头垢面,浑身伤口溃烂流脓。

路人纷纷皱眉躲避,指指点点:

“这男的太吓人了,像个疯子。”

“赶紧走,别靠近他。”

沈墨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呢喃:

“陆薇,你在哪?是不是去找远远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说着说着,他失声痛哭。

“我明白了,你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都怪我轻信那个贱人,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我无言以对,只觉胸口发闷。

太迟的忏悔,已经没有用了。

15.

现在说什么都已太晚,若他能早些醒悟,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他爬进医院,拉住每个路过的医护人员,打探林雨柔的遗体下落。

得知已火化的消息后,他又哭又笑,爬着离开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反复撕裂,鲜血染红了路面。

不少路人看了都不忍直视。

但远远临终前比他更加痛苦。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一点也不可怜沈墨,只为我的远远心碎。

庆幸的是,我很快就能去陪伴他了。

夜幕降临,沈墨爬到桥洞底下。

他蜷缩在角落,扯下破烂的衣衫蔽体。

这时我注意到,他怀里还紧抱着远远的日记本,还有我生前戴过的银项链。

他费尽力气搂紧这两样遗物,才合上双眼。

次日,沈墨又出去乞讨。

“行行好吧,给我点吃的。我得活着,才能去见我的孩子。”

他不停重复这句话,向每个过客哀求。

善良的人会给他些剩饭,冷漠的人则拳打脚踢,把他当成发泄对象。

这段时间,我的魂魄渐渐变得透明。

沈墨也活得越发不像个人样。

几个月后,沈墨的腿竟然能走了。

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就在沈墨重新站起来的那天,林雨柔恰巧经过。

她已经安排好了移居国外的一切,此行是来取回存放在沈墨处的证件。

“费尽心机终于除掉这一家子,他们的遗产现在都是我的了!”

林雨柔搓着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谁能想到,那个标榜清纯的摄影师,骨子里竟是条毒蛇。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沈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扑了上去。

“你这个骗子!你毁了我,还害死了我的孩子!”

林雨柔瞳孔猛缩,但为时已晚。

颈动脉传来剧痛,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

她的喉管被沈墨咬断了。

他满口鲜血,像个疯子般咆哮: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畜生东西,下地狱去吧!”

林雨柔捂着脖子,狠踹沈墨的脸。

此刻她也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少在这装可怜!连亲生骨肉都不救的畜生,下地狱也要被千刀万剐!”

鲜血染红了她全身,他们厮打在一起,宛如两头发狂的野兽。

最后,他们倒在血泊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的灵魂也慢慢消散。

16.

消失前,我听到背后传来稚嫩的声音:

“妈妈,你终于来找远远了吗?”

我回过头,终于看到了我的远远。

“对,远远和妈妈以后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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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被扔进池塘淹死,救生员老公却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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