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如果是假的，那为什么那次车祸，大货车要撞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要替我挡下来。”
苏念眼里积满了倔强的眼泪，她根本就不相信战纪霆的话。
那个可以不顾自己生命都要保护她的男人，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战纪霆嘴角挂着无谓又猖獗的笑容，淡淡耸肩：“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
他缓缓站起，身高之差让男人更是俯视着面前的小人儿。
“还不明白么？我们之间的婚约都是为了你手里的鲛人泪，你也不好奇为什么乱葬岗之后，
我突然就改变了对你的态度，你不会真的因为我是发觉到了我爱你吧？
别傻了，我只是为了鲛人泪…假装爱你而已。”
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字字句句戳人心扉。
战纪霆手骨分明的手在灯光下透露着秀气，他指着自己的血瞳讽刺而笑。
“就因为我这个怪病，我受尽人的非议。二十几年来，受尽折磨和痛苦。
而唯一能救我病的只有鲛人泪，所以，从发现你的存在之后，这一切就已经开始部署了。
苏念，所谓的爱不过是诱饵罢了，而你，也只是我们算计中的一条大鱼而已。”
轰！
这一刻，苏念的世界全然崩塌了。
泪珠不受控制的从脸颊两边滑落，那双总是留有着自信骄傲的美眸里积满了漂亮的白雾。
一圈圈的雾水在眼里萦动着，模糊了视线。
心，好似被人活生生剜走了一块一般。
疼的就连呼吸都在割肉一般的痛。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所以说，从我们的初遇开始，我就已经进入到你们的布局算计之中了，对吗？”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一场网居然撒了这么久，撒了整整二十年。
而她身为网中，却浑然不知。
哪怕是死后一次、重生过，却依旧还是相信了战纪霆。
“对。”战纪霆不闪不躲的和她对视。
那双冰冷的异瞳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维护和温柔，留有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不屑。
他变得陌生。
苏念攥紧手里的拳头，眼睫毛沾染着晶莹的泪珠抬眸看向他。
“可现在，你并没有得到鲛人泪。你现在就把目的暴露出来，是为了什么？”
哪怕是现在，她还对他抱有一些许的期待。
期待着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苦衷和误会。
战纪霆怎会看不出来她双眼里的期盼，只是……他必须要将这些期盼全然打碎。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她。
“战家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最佳方案，所以，我再也不需要强忍着恶心去演戏，去假装爱你了。”
苏念忽然就笑了，笑的悲戚，笑的浑身颤抖，笑的……眼泪坠下。
“恶心……原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假装爱我的时候，一直都觉得恶心。”
恶心两个字，深深刺痛她的心。
犹如一把大锤，狠狠将她的心一下敲碎。
怎么都拼凑不起来。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落下。
她无力的摔坐在地，倏然间觉得浑身冰冷。
无数的冷空气仿佛袭进了她的血液里一般，冷的她脸色煞白。
手掌心里传来钻心的疼感，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手掌全压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上。
锋利的碎片狠狠刺破女人的肌肤，刺入血肉里，染红了原本透明的玻璃。
都说十指连心，手上的痛感是身体其他部分的几倍之多。
可现在，苏念仿佛都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感。
手指上的这些痛和心痛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殷红的鲜血在白昼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战纪霆心下一紧，脚步控制不住的迈出半步在空中。
脚在半空中，却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想要故作冷漠不去关心眼前的女人，显然比伤害她更难。
他撇开视线不去看面前的女人，他怕再看，他会忍不住。
忍不住抱住她，忍不住给她吹吹伤口，忍不住崩掉这一切的表演。
见男人甚至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苏念的心在这一刻浑然死了。
和她在一起觉得恶心，现在就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嫌弃么？
包厢的门再度打开，刚刚被赶出去的女人再次蜂拥而至。
战纪霆左拥右抱的全部搂过倒在沙发上，和女人们一度欢笑嬉戏、暧昧调侃。
这边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面前的苏念一身伤，狼狈悲戚凄惨坐在地上，无人问暇。
两面的对比形成极端。
战纪霆好似根本就看不到面前的苏念，手指轻轻挑起其中一个女人的下巴。
“小妖精，就属你最讨我的欢心。张枫，晚上把她带回战家。”
他下令后，又对女人道：“洗好身子等我。”
女人娇羞的低下头：“我一定好好服侍战爷。”
这番话传入苏念的耳里，更是让她白了嘴唇。
张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咬牙应下，这才转而试图去扶起地上的苏念。
“苏念，你受伤了……”
他虽然嘴里总是说着讨厌苏念，但实际上，早就拿她当朋友了。
“不许扶她。”
战纪霆突然冷呵而出。
苏念攥着手里的拳头，将带血的玻璃都死死的攥在了掌心里。
手掌里传来清晰又锋锐的痛觉，她要记住这一晚，永远记住。
女人倔强的用手撑着地面，如纸一般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站起。
战纪霆看似在和女人们喝酒玩乐，实际上余光全然放在苏念的身上。
见她身影摇晃的站起，好几次又险些跌下去，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男人的身子不禁往上站起少许，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最后，向来不服输的苏念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她不再看身后的战纪霆，一步、一步虚弱的走出了VIP包厢。
全程她都不再回过一次头，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稍有停顿少许。
“战爷，别停下，咱们继续喝。不要为了一个扫兴的女人耽误了我们喝酒的功夫。”
“嗯，说的对。”
听到男人的回复，她再也没有了犹豫，迈脚离开。
若女人回头看，一定能看到身后男人倏然站起、满眼担心的模样。
见身上攀挂着的女人们，战纪霆没了伪装，脸上尽是骇人冰冷的地狱气场。
他赫然动怒，矜贵的脸上满是杀意和疏远。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