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姜木骤然抬眸，望进原越幽深的凤眸之中。
原越他道歉了？
他竟对她道歉了？
可最让姜木惊恐的是原越如今的举动。
他弯下身子，目光与她对视，冰冷的手掌却轻轻贴在姜木的小腹上。
姜木的瞳孔震动。
“你……知道了？”
她曾经怀过原越的孩子……原越知道了？
他如何知道的？
“是从医哥……”
原越蓦然拥住她，姜木挣扎也挣扎不开。
姜木看不见原越的神情，但是她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向来稳操胜券、运筹帷幄的年轻帝王心跳急促，轻轻说道，“我前往大皇子府见你之时，那个孩子是不是还在？”
姜木睫毛一颤，很快杏眸内没有丝毫波澜。
“是。”
“我那时掐了你的脖子？”
“是。”
“我那时威胁了你？”
“……你问这些做什么？”
原越没有回答，姜木只感觉自己被更加拥紧了，灼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颊上，是他蜻蜓点水地轻轻吻她。
“……”
姜木推开了他，杏眸定定的看着原越，企图抓住他的意图，不放过他的任何神情。
姜木总是要抬头才能望见原越的脸，他还是那样高大，给人极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让人觉得威胁。
可是此时的原越似乎刻意收起自己的威压，企图毫无威胁感的站在姜木面前。
也是这时候，姜木才发现原越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是那么好。
他的薄唇很红，脸色太苍白，带有一丝病态，那好看的剑眉之间也总是皱成一堆，仿佛无法恢复的一道沟壑勾勒在他的眉间中。
姜木微愣。
原越似乎过得很不好。
原越垂下凤眸，姜木看不懂他凤眸内的深邃，只能感觉到他不知道什么情绪的在认真看她，好像在用眸光勾勒她的眉眼。
姜木忽而觉得无法呼吸，觉得原越的目光是那样重，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原越轻轻说道，“姜木，从今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好吗？”
他又拥住姜木，牢牢抱紧，抱得姜木更加无法呼吸，用了极大的力度，仿佛怕她消失般。
“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说。
“……”
姜木眸光灰暗下来。
可原越允许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恰恰就是原越唯一不能给她的东西。
以后……
她还能自由吗？
——
原越要班师回朝了。
黄花荟治疗疫病，京城里那些大臣更加有勇气发来急报，质疑原越的身份了。
原越再不回去，皇宫恐会生乱。
姜木坐在马车中望着田地里望之不尽的黄花荟，原越贴在她身后，低下凤眸望见她长而翘卷的睫毛。
“你说回去之后，我把他们都杀了好吗？”
姜木厌倦道，“你最好能做到。”
原越竟然低笑出声，姜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可原越也没解释，只是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闭着眼睛好像在感受什么。
“真好。”
“……”
“姜木，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孩子。”
姜木心里一跳，却觉得讽刺。
“你不是觉得我有你的孩子是件很恶心的事情吗？”
“那只是我故意气你的。”
“……是吗？那你最好赶紧杀掉那些大臣，否则他们吐口水也要淹死我。”
“他们不敢。”
姜木冷笑一声，不想理会他。
不远处，燕于北和医师漫步在田间，姜木的目光看见了，注意到燕于北的脸色很难看。
燕于北失魂落魄的移开目光。
医师惊喜道，“燕将军！是陛下！我们过去拜见陛下吧！”
医师虽是从天朗亭出来的，却格外推崇原越。
医师小跑过去了，燕于北只好跟上。
“草民拜见陛下！榕妃娘娘！”
“末将拜见陛下，拜见……榕妃娘娘！”
姜木的杏眸微微转动，落在燕于北身后的田地上。
原越端详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掀开帘子道，“起来吧。医师称为圣人都不为过，更别说您前不久救下朕的常胜大将军，何须多礼呢？”
医师有些不好意思道，“陛下抬举草民了，燕将军可不是草民救下的，而是……”他偷偷瞄了一眼姜木，姜木注意道了，面无表情的回视。
医师挪开了。
“是了，是朕的榕妃救下燕将军。”原越的目光落在燕于北身上，“燕将军，朕回朝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燕于北抱拳道，“陛下随时都可班师回朝！”
“那燕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呢？”
燕于北顿住。
原越道，“等解决此事，燕将军也准备准备回京吧。”
帘子放下了，低调而华贵的马车驶远了。
没人知道，原越抱紧了姜木，轻轻说道，“燕于北武艺高强，长得也不错，是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你说是吗？”
“……”
姜木奇异的看了原越一眼。
他的气息灼热，充满了男人的嫉妒，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
她推开原越道，“你疯了吗？”
原越低笑道，“我是疯了……”
“……”
姜木看着他，瞳孔一缩，在原越深邃的目光下，她忍不住避开了。
即使姜木百般不乐意，回朝的时候还是到来了。
到来之前，她换上宫妃的服饰，华丽的裙摆拖地，身边还多了一个英气的侍女。
“榕妃娘娘，奴婢名叫寻欢，是燕将军安排来伺候您的，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奴婢。”
寻欢做事很妥帖，难得燕于北那样的人还会找来一个稳重的侍女。
按理来说帝王班师回朝的仪仗应该是很隆重豪华，可原越看到之后都拒绝了，只选择轻装出行。
他唯一的要求只是和姜木在一辆马车里，前后左右都聚满了护卫和士兵。
值得一提的是，他很喜欢姜木的装扮，并没有要求她连衣服都换了。
“你不喜欢水蓝色的衣裳对吗？”
水蓝色是最适合姜木的颜色，也是原越最喜欢的。
“那你应该喜欢这身，对吗？”原越似确定又似征询问道。
姜木道，“我哪身都不喜欢。”她仰起头问道，“原越，我此时是短发，华服与短发怎么能适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