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知道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陈天风记忆中,自己的祖祖辈辈,只是普通人,有记忆的时候,就被爹带着天南地北的跑,在青石阶上,他看着父亲饱经沧桑的脸,面对爹提出的问题,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我们这一行,是走镖吗?”
陈天风问道。
他并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偶尔,能够看到爹和别人打架,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人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似乎,他们可以横行无阻的去任何一个地方。
两人一路走着。
陈天风的父亲,陈生,看着半懂不懂的儿子,其实心里也在踌躇,要不要告诉他,他们的行当。
其实如果人人都有一口饱饭吃,谁乐意占山为王,陈生这一趟去,就是想要看看边境的生意,说不定,能够带着兄弟们,离开那个贼窝。
“我们这一行,不是走镖,而是护路,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条路,都需要我们好好的护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走我们的路,自然是要上供一份,而我们要做的是银货两讫,人家走过去,我们就要便于别人。”
“可是上次我看到虎头叔叔,掳走了人家那个老板的媳妇儿。”
不够七岁的陈天风对土匪这一行当,并不了解,更是不清楚,上次虎头叔叔抢走那个漂亮女人的时候,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娶媳妇,很开心吗?
“这……”
陈生听到这话,一时间知道应该如何解释,都已经告诫山里面的那些人,不能随意抢夺行当,可是偏偏底下的那些人,真的是 越来越管不住了。
陈生戎马一生,其实也不愿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打了一个哈哈,只能跟自家儿子解释道:“那是因为虎头叔叔……不规矩,我们做这一行,还是自己守规矩比较重要。”
是吗?
“媳妇不能抢吗?”
“……”
陈天风好奇的问道,打从心底觉得,虎头叔叔的那种行为,真的挺好的,那个漂亮女人虽然看起来哭哭啼啼的,但是后来不也老老实实了吗,而且还给虎头叔叔收拾家里,要是他找了一个老婆回来,说不定自己的那个猪窝一样的地方,也能收拾干净了。
陈天风心里想着。
可是陈生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所想,随着两人一路向北,突然,一队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十余个莽撞大汉,凭空出现,作为同行,陈生自然是对这一幕不算陌生,蹙眉,提了缰绳,扫了眼前一眼,抱拳道:“历山陈生,希望便于通行。”
历山的名声在四国不算太差,陈生的功夫更是在土匪这一行排的上号,听到陈生的名字,往日里大家都会给一点面子,可是这一次……
“历山?”
其中一个轮着流星锤的大汉嗤笑了一声,看着眼前斯文书生一样打扮的男人,摸着下巴道:“历山的陈老大,可不是一般人,你这么弱鸡的样子,别冒充人家可以吗!”
“可不是吗!”
众人只当眼前的男人才说大话,历山陈生,在他们这一行可是出了名的,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个病弱书生,若说是陈生,未免可笑。
“可不是,别是为了不给钱,就在这里说大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钱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是!”
众人目光陡冷,随即,便朝着马上男人冲了过来。
陈生蹙眉,原本是没打算和人动手,可是现在……
一个蹬步,陈生动手了,三下两除二,瞬间,那些人便倒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哀嚎连连。
“这……”
这个男人……
“真的是陈生?”
“不会吧,不是听说陈生在东边吗?这话男人明明是从南边过来……”
众人吃痛,一时间也不敢近身,而陈生的脸色肃杀,这个时候,杀心已起,看着众人,面色也冷了彻底。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言语,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心里一个个都暗暗叫苦。
他们那里想到,一辈子训鹰,可是如今却被……
“陈老大。”
就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刚刚并未参与战局,而现在,从山林中走出,一身墨绿衣衫,虽然看起来仿佛病弱,可是说话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
陈生蹙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微微一顿,“你是……”
“我的人,没了规矩,真的抱歉,让陈老大见笑了。”
男人的脸上拂过一道暗色,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立刻不敢继续呆在地上,当即爬了起来,乖得跟孙子一样站好。
“我只是一个圈中小辈,往日里竟然不知道陈老大的威名,唐突了陈老大,请陈老大不要见外。”
陈生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一瞬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眼前的人。
可是在外面走,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陈生对待眼前男人的态度,还是客气有礼,并不相识土匪一般,微微颔首道:“我带着犬子,去北探查,没想到,竟然路径宝地,只是不知道,冲撞了你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不过是旁人给面子而已,陈老大,不过你在这里……历山的事情,你……不管了吗?”
历山的什么事情?
陈生蹙眉,眼底拂过一道凛色。
男人一顿,似乎是有些讶异,“陈老大,不知道吗?”
陈生的脸色更沉。
随即,男人靠近一步,在陈生的耳畔耳语了几句。
“什么……”
陈生的脸一瞬冰冷,抿唇,定定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半晌,退了一步,“我知道了,没有想到,消息竟然传到了你们的这里,我竟然都不知道……”
男人眯起眼睛,眸底有一瞬的笑意,只是这笑意,让陈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却没有多言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
“风儿,我们走。”
说罢,陈生便上马带着陈天风向北而行。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陈生渐行渐远,唇角扬起一抹讥诮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