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似乎要比眼睛后醒，他后知后觉地闻到了一股难闻，却难言地熟悉的味道。
这里是……
他关押李老爷子的地方！
祁乾猛地想坐起来，才发现他的双腿使不上力，只能依靠双手的力量艰难地坐起来。
纪岳西就坐在他的面前。在这样的环境中，仍然淡定如常，好似一点儿也不介意这里的味道，以及……身旁那一池子的尸体。
祁乾本人都不怎么来之类，他嫌弃这一切太恶心了。
每日给李老爷子送吃的，或者来这里取药粉，都是让下人来做的。
这里的味道和环境，都是只要一接触就能让族人产生反古现象。他的人每次下来都要全副武装，以防沾染到这里的东西。
不过，现在看来，坐在这里的纪岳西和他都没有这样的困扰。
他们本就可以自由转换。
“凉叶不行，现在换你来了吗？”祁乾冷冷一笑。
他没有把凉叶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把纪岳西放在眼里。
这个人……可是他的手下败将！
就算他现在被截肢了，可是，他的能力依旧在。只要是在放慢的时空中，纪岳西不可能拿他有办法！
“对付你这种人，阿凉太仁慈了。”
他的挑衅，在纪岳西这里没有激起半分波澜。
“呵，那你呢？又怎么残忍？”
“残忍说不上。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你残忍。”纪岳西说，斜眼看了一下身边的池子，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意的笑，“不过，要让一个人恶心的办法，有很多种。”
“我听说……你从来不愿意来这里。”
纪岳西的视线在他和池子之间流转，那意思已不言而喻。
祁乾愣愣地看着身边的池子，那一瞬间竟然有了几分惧意。
“你想做什么？”祁乾抓着被单的手出了汗，手臂略微脱力，勉强支撑着他的身子往左边靠了靠。
他的右手边就是那一方恶心的池子。
“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物归原主。”
“什么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纪岳西竟然跟他打起了哑谜。
他就是想折磨祁乾。让他抓到一点儿苗头，但是，又模模糊糊地给他点儿希望，让他一直猜，内心一直饱受煎熬！
“这池子……是你的杰作吧？”纪岳西幽幽地问，也缓缓地站起了身体，向着祁乾的方向走去。
“那又如何？”
祁乾正诧异，内心的恐惧无限扩大。
这池子是他命人建起来的不错。要在这里要挖这么一个大池子，还要逼迫这些蛇全部变成蛇的模样，杀死并抛尸进池子里……当初可没少让他费心思！
现在这洞里都散发着恶臭，而这些腐烂肿泡的尸体，看上去尤其恶心！
“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池子，不体验一把……岂不可惜？”
他的恐惧还摧残着他的心脏和头脑，耳朵没有来得及接受完来自纪岳西的消息，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顿了一下，随后不受控制地下坠——
“啊！”
祁乾第二次那么难堪地叫出了声。可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池子里的污秽给堵住了。
他没了双腿，哪怕池子并不深，他也没有办法站立。
在那一池的尸体里，他就像是一个淹没在人海里的孩子，找不到出路。他双手费力地寻找出路，可抓住的所有都是蛇的尸体。
除了蛇的尸体还是蛇的尸体……
原本他还想惊呼，可是，他现在甚至不敢呼吸，不敢张嘴。
因为他的五官只要动一下，立刻涌上来堵住的……全是蛇的尸体！
那巨大的恶臭，像是瞬间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
掉下去的一瞬间，祁乾觉得自己快死了！
“祁乾，告诉我，玉石在哪儿。如果你愿意说，就挥挥手。如果你不愿意说，OK，我立马离开。”
纪岳西说完，看了看祁乾的反应。
他还在扑腾，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或者……他以为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放心，你在这里淹死也没人知道。你这体重会沉下去，就算浮起来，上面也会盖一层蛇的尸体。不知道要多少年过去才会有人发现你的存在呢？”
纪岳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突然戳中了祁乾的命门。
他猛地抬起手挥了挥，像是孤注一掷一般。
挥完，他好像顿时失去了力气。
好不容易蹭起来的一点儿身体迅速沉下去……
纪岳西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以眼神示意。那人穿得很严密，过了好几层，从头到脚。这正是祁乾让人进来取药粉的时候的装备。
他拿着一根棍子上前，递给了池子里的祁乾，“抓住！”
不知道祁乾听到没有，但是，当棍子戳到他手的那一刻，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命地拽住了棍子，不敢撒手。
祁乾被拉上来了，但是，他摔在地上的那一刻，纪岳西已经退得老远，还嫌弃地拿手在鼻子附近扇了扇。
可是，这里全都是那味道，又怎么扇得去呢？
这么想想……纪岳西觉得自己也是挺煎熬的……
“说吧。”
纪岳西的声音远远地传到祁乾的耳朵里。他重新得了呼吸，猛地一咳嗽，嘴里竟然吐出了一些软趴趴的东西，随即整个人像是瘫痪了似的躺在了地上，他的双腿正在向外渗出血来……
拉他上来的那个人几乎一瞬间被那个场景给恶心到了，赶紧出去吐了。
好在纪岳西承受力足够强大，才能忍受这一幕。
不过，他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祁乾还在喘息，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送你回池子里。”
“不要！”
祁乾是真的怕了！
那种感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杀了我吧！”祁乾说。
他不想告诉他们玉石的下落，可是，他也不想再下去忍受这下面的一切。关键是他的双腿刚截肢，伤口还没愈合，在那些毒液里泡着，撕心裂肺的疼。
那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好像过了十年！
就像噩梦一样……
“呵，你现在的处境……凭什么跟我谈第三个选择？”纪岳西冷哼，作势就要让人上前把他挑下池子。
祁乾看到人上前，立马就慌了，“不要！我说！”
他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