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视线不自觉追着电梯上上升的红色数字看。
电梯停在23层又开始朝下降，在苏寒面前重新打开门。
苏寒踏入电梯，梁龙刚要按下16，苏寒快一步的按下23。
梁龙出声提醒：“太太，何医生的办公室在16层。”
苏寒静默看着电梯上的数字，好一会儿又按灭了数字23解释：“按错了。”
虽然DNA鉴定结果确定她和温家没有关系，但在几天前，她还以为自己是温韬的女儿。
刚刚那一刹，苏寒心情无比复杂。
电梯停下，苏寒直接去了何念办公室，但何念不在，路过的护士告诉苏寒，她正在楼下科室陪着教授门诊。
苏寒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何念才一脸疲态的回来，“等很久了吧？”
苏寒：“还好，反正我今天也没事。”
何念背身踩开垃圾桶，摘下手上医用手套丢进去，随口解释：“23层临时有个手术，老师让我过去辅助。”
苏寒神情微顿，迟疑的问：“23层？”
“嗯呢，一个肾病老年患者急性脑血栓，刚做完取栓手术。”
何念用消毒液搓着手，见苏寒感兴趣多说了些，“不过，他肾病挺严重的，已经有意识障碍了，没有合适的肾恐怕拖不了多久。”
苏寒可以确定何念说的就是温韬，忍不住开口问：“像这样的情况，作为子女不能做移植吗？”
“原则上直系血缘配型率很高，但也不是百分百的，而且供肾者如果是有长期吃药的疾病药物也会影响匹配率。总之，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排除直系血缘，合适的肾无疑等于大海捞针。”
照这样说，温栖有严重的哮喘，可能做过配型也不合适。
何念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文件递给苏寒，“喏，DNA鉴定结果。”
苏寒一愣，她都快忘记拜托何念做的这份鉴定了。
苏寒接过，慢吞吞翻到最后一页。
结果和顾知祈手上那份一模一样。
早知道结果了，可看一次心还是会落空一次。
何念留意着苏寒的反应，“这个是不是你的家人？”
“不是。”苏寒淡淡的说，随手将结果丢进了垃圾桶。
何念替苏寒泄气，重重叹了口气又安慰她，“没关系，慢慢找。”
她拽过苏寒的手，故作轻松道：“我可以下班了，快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
23层VIP病房。
温韬昏迷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温栖正细心的用湿毛巾给他擦脸。
病房门忽然被大力打开，重重撞击墙壁回弹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温栖回头看清来人吓的脸色一白。
蒋砚名冷着张脸出现在门口，斯条慢理走近，“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我让你十点之前滚回去！现在几点？”
一步步的皮鞋声像是踩在温栖的神经上，她强硬止住身体的颤抖，却压不住眼底的恐惧。
有力的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说话！”
“十，十二点了。”温栖吃痛的皱着脸，感觉下巴都快被捏碎了。
蒋砚名手上松了些力气，寒冰般的眸子俯视着她，“两个小时前，你就应该从疗养院回金息，谁准许你乱跑的？”
温栖不敢动弹，身子僵的快成一块钢板了。
温韬一直被蒋砚名养在城郊最好的疗养院，他只允许温栖一个月看望两次，每次都是八点出门，不能超过十点回家。
温栖向来很遵守时间，这次完全是个意外。
“我爸爸突发脑血栓必须送到可以手术的医院，他刚做完手术，我不，我不放心。”温栖一双被迫看着他的眼睛有丝痛意。
蒋砚名捏着她下巴的拇指轻抬压着她的下唇细细摩挲，冷峻的脸毫无动容，“所以呢？你留下来能替医生给他做手术？”
“大小姐，你还没搞清状况吗？是我养着你，给你父亲最好的医疗条件，我高兴与否才是你首要考虑，现在，我很不高兴！”
她想说她可以不用蒋砚名养，她父亲的病她也会想尽办法赚钱治，但她不敢说。
只要说了蒋砚名就会不高兴，他不高兴就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这些年，她想尽办法逃离蒋砚名的魔爪从来没成功过。
温栖小心的朝着病床上的温韬看了一眼，乖顺低头“我，我现在回去。”
她真的怕蒋砚名会冲她父亲下手。
她绕开蒋砚名要走，腰身却被扣住，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从她发顶游弋到满是血污的玉足，“去沙发上。”
温栖受惊的看着他，“这是我爸爸的病房！”
蒋砚名蓦的一笑，笑容带着邪气，“怎么？你还挑地方？”
温栖脸色白的吓人，一时没敛住情绪拧着漂亮的眉眼，天生的高傲冒出尖，像一颗蒙尘的珍珠露出真容。
蒋砚名微不可察怔神一瞬，随即讥笑，“温大小姐这种看我像看牲口的眼神真是久违。可惜，现在的温大小姐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的惊雀。”
从温家消失那天开始，这一句句温大小姐都是莫大的讥讽，她已经被敲碎了傲骨，敬小慎微的苟延残喘。
即使如此，蒋砚名也从未放过她。
蒋砚名加重了语气，“去沙发上！”
温栖眼眶通红，两条腿像灌铅一样，几步的距离挪了近十分钟，一副受辱的模样躺到沙发上。
蒋砚名嗤笑一声，狭长的眸欣赏着她多彩的小脸，从药品推车上取了两样东西坐到她的脚边。
下一刻，有力的手腕抓住温栖的脚踝。
即使有所心理准备，温栖依旧惊吓的想踢开他。
“别动。”
蒋砚名斥责了一声，冰凉的触感在脚掌下抹开。
温栖猛然一僵，看向拿着棉签替她伤口消毒的蒋砚名，一副见鬼的模样。
她误会蒋砚名了，她还以为蒋砚名是要……
“怎么？没能如你所想很失望？”蒋砚名冷笑瞧她，“你要想，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
“我不想！”温栖迅速开口。
蒋砚名低头冷嗤，不算粗鲁的替她处理完脚上的伤又缠上纱布。
温栖一动不敢动看着他的发顶。
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就是恶魔，她永远不会因为他偶尔廉价的温柔而动容。
蒋砚名全部弄完了，长指攥着她脚踝一扯，温栖被迫滑向他，清楚看到他眼底冷厉的警告。
“大小姐，你也只有这身漂亮皮肉能勾着我，再让我看到你因为谁受伤，恐怕就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