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祈穿了件淡蓝色衬衫，颀长身姿珍视握着茉莉花。深邃冷淡的眸子正视前方，却让人产生被他俯视的错觉。
像是天边的白云，高高在上。
苏寒扶住老太太，目光复杂。
顾知祈的眼睛清明凌厉，毫无空洞。
徐颜一愣，随后发现顾知祈没拿盲杖也没戴墨镜。
他……他能看见了？
一个大胆的疑问，在顾知祈准确无疑的走向护士站彻底变成了肯定。
就连林老太太都吓了一跳，木木的张口：“你……你眼睛能看见了？”
“嗯。”
顾知祈淡笑，别有深意看向苏寒：“我老婆帮我治好了。”
“真的？”
“不是……”
无功不受禄，面对老太太热切的目光，苏寒一阵心虚。
“小顾，你是真的能看见了？”徐母不死心的打量着顾知祈。
顾知祈没看说话的人，直接问苏寒：“这两位是？”
苏寒默默看了他一眼，没作声，却忍不住腹诽。
他明明就见过，还故意问她。
“顾先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徐颜略显心酸的问，他们可是差点结婚的关系！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是什么宝贝吗？值得让我外孙惦记？我告诉你，寒崽才是我们家的宝贝。”
“知祈，你说是不是？”
林老太太对顾知祈眼光还是自信的。
苏寒有些尴尬制止：“外婆，没必要。”
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哪怕顾知祈会向着她，她也本能的想要回避。
顾知祈却回答的掷地有声：“是，是我的宝贝。”
他的视线始终盯着苏寒，更像是在毫无避讳的说情话。
苏寒没看他，脸却红了。
徐颜像是被羞辱了，脸色很难看，心里万般懊恼。
其实，她和顾知祈没结成婚后，她相了很多次亲都无疾而终，她就后悔了。
那些普信男没法和顾知祈比，何况顾知祈还愿意房本只写她一个人名。
后来，她听外婆家的邻居说起顾知祈的住处，她才知道那房子不仅不是郊区，还是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她马上就让徐母旁敲侧击打听，得知顾知祈已经结婚了，她才死心。
本来她还能安慰自己，顾知祈是个盲人，他再有钱她也是吃亏的。
此时，看着他那一张完美的脸温柔注目苏寒，徐颜心里酸的要死。
这些本来应该是她的东西，现在却被处处不如她的苏寒拥有。
徐母眼见占不了任何上风，拉着徐颜：“走吧乖乖，还要去做检查。”
徐颜深深看了顾知祈一眼，怨怼甩开徐母，自己先进了电梯。
当初要不是听了徐母那些得寸进尺的要求，她和顾知祈早结婚了。
苏寒敏锐看穿了徐颜所有小心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错过顾知祈这样的人，会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正出神，一股甜甜的清香将苏寒视线拉回。
她一偏头是一大束茉莉花，绿翠点白。
顾知祈直接塞到她怀里：“你的花。”
苏寒抱着那束花，心底有难以支持的雀跃。
林老太太对顾知祈的主动满意的点头，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下班了吧？我们一起回去。”老太太整理好心情，依旧笑眯眯的。
苏寒将花重新塞到顾知祈手里，整理了一下手表的登记表，回答道：“嗯，我去换一下衣服。”
老太太笑着目送苏寒进了更衣间，一秒变脸，严厉质问顾知祈：“你实话实说，你这眼睛究竟什么时候好的？”
顾知祈拨弄着花瓣，如实答道：“一年前。”
“你！合着一年里你都在给我演戏？”
老太太气急咬牙，却还是控制情绪询问：“寒崽也知道了？”
顾知祈淡淡颔首。
“你是闲的吗？专门演戏骗自己人？”
老太太忍不住痛批了两句，威胁道：“苏寒多好的姑娘，你可不能有二心，必须把人哄好了。”
顾知祈双手插兜，神色无奈，这不正在哄么。
比起他的眼睛，老太太更担心外孙媳妇跑了。
沉默片刻，老太太严肃发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顾家还有联系吗？”
“没有。”
为了避免老太太起疑，顾知祈回答果断。
老太太眉心缓缓舒展：“顾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妈妈就是最好的例子。阿祈，听外婆一句劝，人生在世，滔天的钱势也不如找个真心的人相伴到老。”
顾知祈听到“妈妈”两个字，眸光渐冷。
老太太及时止住了话：“很多道理不是说了就能懂，你是个聪明孩子，在这方面外婆希望你意会的不要太迟钝。”
顾知祈微笑：“我知道。”
苏寒换好衣服出来，祖孙俩气氛又恢复如常。
顾知祈将花递给她，她伸手去接，两人的手和眼神交错触碰，气氛莫名尴尬。
等到坐进车内，苏寒看着开车的顾知祈，更是不自在。
她还没有适应顾知祈眼睛能看见这一事实。
到家后，老太太还在抱怨糟蹋了一把芹菜。
苏寒避开顾知祈，帮着老太太理菜，这次老太太倒也没有撵着她出去。
“寒崽，你和那小子是不是有隔阂？”老太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她。
苏寒掐着小白菜的叶茎，心虚回应：“没有啊。”
老太太佯怒瞥了她一眼：“我可不是瞎子，你们一路上都没说话，还说没有？”
苏寒冲老太太一笑，放缓了动作，低声道：“我还有些不适应他能看见这件事。”
她面对这样的顾知祈，总觉得自己和没穿衣服似的不自然。
老太太温和笑着：“无论他能不能看见，只要你们感情不变就成。我看知祈对你比以前更上心了。”
是么？
苏寒心不在焉的洗着菜，细细想着老太太的话。
“好了，剩下交给我吧，出去歇着。”
老太太接过她手里的沥水篮，强势将苏寒推了出去。
客厅内，顾知祈正立在花架处看着她。
苏寒被迫面对顾知祈，一时躲不开，她缓步走到沙发处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老太太很少看电视，播放页面还停留在上次妖神盟的游戏解说。
苏寒刚点开，身侧的沙发凹陷了一块。
她看了一眼已坐下的顾知祈，仓促的对视之中，顾知祈开口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