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默默放下药，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协议书，想起来Caro抚养权的事还没有和顾知祈谈。
顾知祈已经穿戴整齐提醒她，“下楼吃饭。”
苏寒应声，洗漱一番换了条长裙跟着他下楼。
……
自从苏寒重新搬回来，九章玉台的早餐日益丰富，不仅有苏寒之前喜欢的吃中式，还增添了许多Y国风味的餐点。
苏寒坐在餐厅里，心不在焉搅动着碗里的粥。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顾知祈提及Caro的抚养权，早餐可口却有些食不知味。
顾知祈简单的用完餐便准备出门了。
苏寒不想再耽误，突兀的开口：“Caro的抚养权我不要。”
顾知祈顿住步伐，微微侧目看她。
苏寒红唇张合，“我之前说过的，我不要Caro的抚养权。”
顾知祈当然记得她说过，上次她拒绝是在酒窖那一晚之后。
两次提及Caro抚养权都是在他们同房以后。
“为什么？”顾知祈连同两次疑惑问出口。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比这要直白的多。
他想问苏寒和他上床是为了安抚他，不要让他干涉她和商阙之间的事？
苏寒摩挲着指尖，轻声道：“商阙是最合适照顾她的人。”
顾知祈没有表情的盯着她。
“最合适”这三个字听着真刺目，即使知道她说的是Caro，但顾知祈就是不受控制朝苏寒身上带入。
是不是对她来说，商阙也是最合适她的人？
顾知祈心口的酸涩涌到咽喉，喉结上下滚动着，深深的眉眼之中有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
他甚至觉得就连苏寒不拒绝不排斥他也是因为商阙。
短短沉默的几秒，顾知祈牙关都酸涩的咬紧。
他控制住情绪，淡淡开口：“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合适没关系，会有合适的人帮你。我把在Y国照顾Caro的保姆聘了下来，比起商阙和你，她最熟悉的应该是随身照顾她的人。”
他不想用Caro父母来称呼她和商阙。
“……”
苏寒整个人怔住，没想到顾知祈竟然做到这么精细的地步。
顾知祈利落拿起西装外套准备走。
“顾知祈！”
苏寒挡在他面前，语气接近冷淡，“我只要偶尔见见Caro就行，我从来没想过要她的抚养权。”
“呵……”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顾知没忍住自嘲的低笑一声，“是想偶尔见见Caro，还是想偶尔见见商阙？”
苏寒一愣，诧异看向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知祈的克制的握拳，许多隐忍的情绪最终还是无法咽下，深邃的轮廓像是有虫子在啃咬，痛苦紧绷着。
情绪在理智和爆发的边缘来回试探，他想不管不顾的质问苏寒究竟有多爱商阙的，可理智告诉他，拆穿只会让苏寒离他越来越远。
理智回笼，顾知祈颇有几分狼狈转过脸平复着情绪，嗓音低哑，“如果抚养权在商阙那儿，你能保证只见Caro不见商阙？”
苏寒听懂了，顾知祈是不想让她见商阙。
昨天她和商阙已经把话说尽，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这对苏寒来说不是难事，“如果这是我们约定到期前的新规定，我可以。”
规定？
她的话并没有让顾知祈好受些，想反的，心口渐渐发凉。
她所做的承诺并不是为了他，而是在履行约定。
等到她不需要他在帮助宋家，约定到期后他们之间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顾知祈失笑，“好，那就按照规定来。”
说完，阔步离开。
苏寒张了张唇，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
……
宋家。
宋老太太半躺在床上，家庭医生正专注的给她做针灸。
宋灵端着水和药从外面走进来，小声唤醒打瞌睡的老太太，“奶奶，到吃药时间了。”
宋老太太睁开半阖的眼，冲宋灵淡淡一笑，从她手中接过水和药吃下。
宋灵守在一边安静看着医生针灸，老太太也没说话，卧室异常安静。
直到医生完成针灸关上门离开，老太太才看向宋灵开口：“陪着你父母去见过厉家长辈了？”
“嗯。”宋灵乖巧的点头，有些羞涩，“一起吃了午饭，伯父伯母还想和您见一面商量下婚事。”
宋老太太挪开视线，“那厉衡呢？今天也去了吗？”
宋灵神色微顿，垂眼掩饰眼底的落寞，“没有。”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那基本就是还没告诉厉衡，他们应该猜到现在告诉厉衡，厉衡也不会同意。”
宋灵怔然看着老太太，神情之间带着无措。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老太太语气严肃，“你知道厉衡和那位何医生是恋人？”
宋灵咬着唇，难堪的应声，“我知道。”
她忍不住替自己辩解，“可豪门之间联姻向来身不由己，厉衡和她不可能有结果。”
“那你呢？明知道他心里有人，还想和他结婚？”老太太步步紧逼。
“我……”宋灵欲言又止。
她是绝大多数身不由己中的幸运儿，她是真的喜欢厉衡，她想争取。
“奶奶，我愿意嫁进厉家不单单是为了宋家，更是因为我很喜欢厉衡，我想嫁给他。”
有了宋灵这句话，宋老太太放心了不少。
她让宋灵为了宋家暂时在宋氏委曲求全，本就很对不住她，要是再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决定她的婚姻，宋老太太会更愧疚。
“豪门之中不乏到紧要关头逼婚的，厉衡是厉家独子，即使他现在千万个不愿意，紧要关头他还是会妥协。两个家族能促成一桩婚姻，却不一定能促成一对夫妻。”
老太太耐心的告知她，“即使你能嫁给他，他的心可能也永远不属于你，爱从来和努力无关，如果你试图用耐心和等待感动他也只有一半的概率，将来不会后悔么？”
“我不会。”宋灵答的毫不犹豫。
宋灵终究是年轻自信，总觉得一个好的开始收获的也是好的结局。
“那好。”老太太不再多言，“我会和厉家敲定具体婚期。”
宋灵松了口气，已然期待她和厉衡的婚事了，何念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