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祈半弯着腰，下颌堪堪搭在她的肩头，暗哑的嗓音让人耳朵发麻。
苏寒微微侧首，两人鼻尖碰触，任何角度看，两人像在接吻。
更衣室没窗没开灯，两张脸是好看的阴影，只有唇间一点光缝，透露出谁也没吻谁。
顾知祈眼底盛着浓稠化不开的胶意，似要把苏寒吸进心底。
苏寒偏过头，咬牙道：“做梦。”
“那我可松手了。”顾知祈促狭低笑。
外面两个人还在研究，门把手就这么在顾知祈的掌心转来转去。
“里面有人吗？谁啊？”
“开门！”
顾知祈用唇蹭了蹭她的耳垂，压低的声音又哑又欲，“三，二……”
苏寒看着顾知祈松开了一根手指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一。”
他话音刚落，苏寒迅速堵住他的唇，整个身体几乎都栽在他怀里。
顾知祈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她对顾知祈有吸引力，一个吻足有勾起最大的冲动。
苏寒被亲的差点喘不过气，抵开他，“你……让元朔来处理。”
她语气冷冷的，但双眸潋滟，这种反差在她身上也很勾人。
食髓知味。
顾知祈意犹未尽的她轻啄了下她的红唇，才给元朔发短信。
果然，不出一分钟，外面就有人以工作缘由叫走了化妆间所有人。
苏寒卸下紧绷的神经，以最快速度离开化妆间，完全没有要等顾知祈的意思。
顾知祈看着她的背影，拇指蹭了蹭唇角还残留的温度。
苏寒要回大风接狸狸，还是选择坐回顾知祈车内。
顾知祈没急着让司机开车，直勾勾看着她问：“不见宋心愉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见她。”是顾知祈非要她见的。
顾知祈抬手看了眼时间，又问：“我的话，你现在信了吗？”
苏寒垂眼，动了动唇，半晌轻轻“嗯”一声。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信还是没信。
她现在对顾知祈信任值很低。
顾知祈和宋心愉通话时，她甚至忍不住怀疑宋心愉在帮他圆谎。
但她无法说出不信，顾知祈这样磊落去证明，声势越大，她越害怕。
她在怕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
回到大风的总裁办，姚斐早已在里面侯着多时。
顾知祈刚进门，姚斐神色焦急道：“祈哥，出……”
话没说完，留意到苏寒也来了，有所顾虑的住口打招呼，“嫂子。”
苏寒礼貌点了点头，知道他们有事聊，打算找到狸狸就走。
“接着说。”顾知祈并没有避讳苏寒。
姚斐没再顾虑开口：“董事会那帮老东西，听说你被顾氏罢免了，成天和我闹。今早，直接把董事会的联合签名递给我，他们要求你暂时卸下大风的经营管理。”
大风集团是顾知祈在失明时一手建立，当时为了避开顾家人，集团名下公司的法人多数都是姚斐。
所以，大风真正的主人是顾知祈，但名义上一直都是姚斐。
这样的操作很冒险，却也替顾知祈避免许多麻烦。
但同样的，在公司不稳定情况下，也让顾知祈的权利受限。
“哦？他们这是想让我失业？”顾知祈语气薄凉，却依旧处事不惊。
苏寒抱起狸狸的手一顿，还是能听出，顾知祈如今处境恶劣。
姚斐推了推眼镜，不见平日的轻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让人查了查，联名签字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顾氏有接触。这些事，恐怕还和顾爷爷有关。”
顾知祈丝毫不意外，甚至没什么表情。抽起外套穿上，看向苏寒，“走吧。”
苏寒一愣，“什么？”
“送你回去。”顾知祈眉宇间尽是坦然，“这段时间我不用上班。”
“……”
他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
姚斐还要说什么，顾知祈已经拉着苏寒的手出了办公室。
苏寒对顾知祈的事漠不关心，上车后，却又忍不住开口：“你现在这样算是失业吗？”
“嗯。”
苏寒抿了下唇又问：“那你还有钱吗？”
“没有。”
顾知祈看向她，倨傲的脸有浅淡的笑意，“下个月你再和我离婚，我不仅没钱，还没了老婆。”
苏寒指尖蜷缩了下，顾知祈的话似真似假难辨，可绝对有卖惨嫌疑。
苏寒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语气绝情：“那应该不用等到下个月。你给不了我爱，答应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也兑现不了，现在可以离婚了。”
她无情的有些伤人，却对顾知祈毫无作用。
他低头一哂，“顾太太，遵循契约精神，想离也得下个月。”
“你这种一再违约的人谈什么契约精神。”
苏寒没好气道：“我之前说的很明白，就算拖到下个月，我也不会改变注意。不如你现在和我离婚，马上娶宋心愉，你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顾知祈眼下所有难题，不过都是顾老爷子逼迫他离婚的手段。
苏寒说完，车内气压骤降，凉飕飕的冷意，不是来自前方的暖气，而在身侧。
顾知祈脸色紧绷，深眸阴晦，像是在隐忍极大的怒火。
他好奇怪，她说离婚不生气，让他娶宋心愉，至于这么气吗？
车内一片寂静，没人再开口说话。
开回九章玉台，苏寒下车，顾知祈没下来，车子直接开走了。
苏寒也不在意，抱着狸狸上楼。
傍晚时分，顾知祈又莫名其妙给她打了电话。
她接了，顾知祈却没说话。
苏寒轻吸了口气，先开口：“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在厉衡餐厅，你来吗？”顾知祈声音淡漠，能听出他心情不好。
苏寒想都没想，“我不去。”
她没有义务陪他吃饭。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苏寒准备挂断，他忽然说：“你来，离婚期限减十天。”
十天？
苏寒快速在脑子里算了算，减去十天，那就还有十五天。
“来吗？”顾知祈摸着酒杯，像是怕她答应，随时要撤回说出去的话，“不来我挂了。”
苏寒抓住他最后一个尾音忙道：“来，地址。”
即使隔着电话，顾知祈也能感受到她错失良机的急切。
他沉声报了个地址，心口却又堵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