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元青唇边绽开一个恶劣的笑意。
他今天打了很多治疗的药剂，面部和眼睛都有些浮肿，此刻就像是一只凄惨狼狈的野兽还在试图挑衅。
顾知祈双目锐利盯着他，室内温度降到冰点。
此时，病房门打开，元朔将医疗推车推到顾知祈手边，“祈少，这是您要的东西，这些就是宋总治疗常用的药。”
宋元青疑虑顾知祈要做什么，眼底笑意少了一半，眼神游弋。
顾知祈解开衬衫袖口卷起，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修长的手随意用针剂从西林药瓶里抽取药剂，语气冰冷，“这个世界有许多让人说实话的办法，对付精神病人自然也有。”
宋元青看着他根本不顾及药量的抽取混合，还煞有其事的举起针剂推动排除空气。
针尖闪着尖锐的光泽，刺的宋元青瞳孔紧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捏住，怦怦直跳。
他紧声问：“你想干什么？”
顾知祈无所察觉他的紧张，抬眼微微示意，门口两个保镖立即冲进来钳制住宋元青，拧着他的手臂将他反压在墙壁上。
“我的审问相对会特别点，不过时间很短。你不喜欢说实话，这针打完可以保证你永远都不用再说实话。”顾知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配合点，打完这针你不用说，我也听不到，两全其美。”
香这样药物过量打下去，宋元青只有死路一条。
宋元青额角直跳，顾不上脸颊被像拍狗似的拍着奋力挣扎，但压在墙上的侧脸却挪动不了分毫，感觉手臂衣料被撩起，他本能恐惧的挺直腰杆，嘴却硬的很，“你对我动手就不怕向宋家没法交代吗！”
顾宋两家交好多年，他不信顾知祈会真的无所顾忌下手。
“有什么不好交代，顾成死在你手里，你一个精神病对宋家也无益，甚至可能还会给宋家惹出大麻烦，解决你合情合理，何况……”顾知祈轻笑，“你精神状态不稳定，过于依赖药物，一时发癫自己过量注射也有可能，死人又没办法张口辩解。就算今天你死不了，你一个精神病的实话也可以不当真。”
前路后路，顾知祈都给宋元青堵死了。
针尖已经触碰到他的肌肤，血珠冒出，针却没扎进去，顾知祈斯条慢理道：“路是自己选的，本来你可以依靠你这外国佬的身份转到国外精神院继续修养。”
宋元青咬着牙，快速道：“我不知道苏寒出什么事你这么对我，但我真没把她怎么样，我只是想邀请她参加婚礼，还，还有……打听了一些苏佳欢的事，我查到苏佳欢在海边别墅那天，苏寒也去过。”
顾知祈沉冷掠起眼皮，“她怎么说？”
“她说我认识的苏佳欢和她认识的可能不是一个人。”宋元青提及苏佳欢这个名字还咬牙切齿，丝毫没有悔意。
他回国后择偶条件一直很明确的，没有身家背景干净的女人，娶到国外即使发生什么也掀不起风波。
可偏偏他对苏佳欢那么好，苏佳欢却一再背叛他！在酒店看到两男一女那一幕，他更是毫无理智可言，直接拔枪。
顾知祈紧紧皱眉，将针剂丢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在这浪费半个小时，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两个保镖立即跟出去，宋元青忽然得到自由，重重喘了口气，对着顾知祈背影开口：“没想到祈少这样的也会为了女人发疯，作为一个为女人患病又犯病的精神病患者提醒你一句，所有女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祸水，害人害己！”
宋元青十七岁时在国外谈过一场刻苦铭心的恋爱，他爱对方如命，对方却当着他的面劈腿，他也是一枪解决了那对狗男女，因为这件事，他患上严重精神疾病，经历过一次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受得住苏佳欢的背叛。
“所有女性可不背这个锅，你倒是很擅长推卸责任，以一概全。”顾知祈侧他一眼，赠送八字评价：“表面君子，小人嘴脸。”
他没时间和精神病扯皮，边走出医院边给元朔打电话。
苏寒还没找到，他心一刻也不得安宁。
他直接开车去往顾家老宅，老爷子是最有可能对苏寒下手的人。
……
顾老爷子老年丧子，面容上越发苍老，气性也不如以前大，就连顾燕妮要回家照顾他，他这次也没有阻拦。
这半年，老爷子对顾燕妮一直冷脸相待，现在态度缓和，顾燕妮也是尽心尽孝，晚上见老爷子还没睡，熬了一盅参汤递给老爷子，关切道：“爸，人是不能复生，您这么大年纪要多保重身体，顾家还得靠您撑着。”
顾老爷子不肯喝，声音含糊不清，“你别忙活，早些休息吧，我吃不下。”
“爸……”
顾燕妮还想再劝，推开的房门动静打断了她。
她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顾知祈，顿时蹙眉，“这么晚你回来做什么？”
顾知祈没做搭理，一双冷眸深深盯着老爷子，淡淡道：“我想和您单独聊聊。”
“你什……”
顾燕妮还没来得及激恼被老爷子阻止，“你先出去。”
顾燕妮心口翻涌着怒火，却也不敢违背老爷子，憋屈的端着汤水走了。
门一关，老爷子重重咳嗽两声：“你想说什么？”
“苏寒失踪的事和您有关么？”顾知祈还是那么看着他，问的直接。
老爷子掩在唇边的手一惊，似乎很惊讶，“苏寒？失踪？”
顾知祈冷冷一笑，“是您做的吧？”
老爷子眼神也冷了下来，“我没那么多闲时间！怎么，我还得为她的人身安全保证才能证明和我无关系么！”
顾知祈立在他的眼前，两人相距不算很近，但也足够对比出年轻气盛和暮气沉沉。
一个挺拔如离弦的箭尖锐，一个弯垂如如失去箭弦的老弓再无威风。
老爷子因为顾成的死心力交瘁，且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他几乎是第一次在顾知祈露出疲态服软，“我是希望她能离开你，但你一再维护她，我顾及我们爷孙感情也不会主动伤她。况且……现在我这个老头还什么都得指着你。”
顾知祈面色稍作缓和，心底风浪却越翻越涌，不是老爷子，那就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