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像长了刺，扎着皮肤。
餐厅来往的宾客包裹的严实。
苏寒穿着短款迎宾旗袍立在门口，腰身笔挺，笑脸迎人，鼻尖却通红的。
顾知祈远远看着，心底的火忽然就熄了。
“是苏小姐……”元朔也有些意外。
顾知祈戴着墨镜，看不出情绪。
元朔试探的问：“要打招呼吗？”
顾知祈斜了元朔一眼，吩咐道：“走后门。”
元朔颔首，领着顾知祈从后门进入餐厅。
“哟呵，这是谁啊？”
正在大厅里侯着的厉衡咬着烟，看到顾知祈立即按灭，嬉笑上前。
顾知祈淡淡扫了他一眼：“没钱就别开餐厅，穷酸。”
厉衡推开包厢的门，“这餐厅我砸了一个亿，不气派？祈少给我指点指点。”
“迎宾小姐衣服太短，我还以为你缺那点布料钱。”
顾知祈率先坐下，漫不尽心开口。
厉衡倒是一愣，打趣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迎宾小姐衣服都管。”
“旗袍加长，再加个外套。”
顾知祈看都没看他，不是开玩笑，完全是吩咐的语气。
厉衡虽习惯被他指使，依旧“嘶”了一声：“奇了。你这瞎了两年，人都清心寡欲了？男人那点心思你都不懂？”
“我这儿来的最多的就是狐朋狗友，谁不喜欢看穿的少的漂亮妞。”
厉衡贱兮兮凑过来：“你该不会还在为三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守身吧？哈哈，三年没尝荤腥，忍得住？”
“要不哥们晚上给你安排几个，让你找回点男人本色……”
厉衡话还没说完，顾知祈踹了他一脚，冷声道：“别和我扯这些，我就问你，衣服加不加？”
“嗨，这茬过不去是吧，我要不给她专门盖个迎宾室，晚上还挡风。”
厉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没好气道。
顾知祈眉宇舒展了些：“可以。”
厉衡手一顿，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店里的迎宾小妞了吧？”
他和顾知祈认识多年，还从未见顾知祈如此怪异过。
顾知祈指尖摩挲了下墨镜，淡淡道：“她是我老婆。”
厉衡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卧槽，卧槽！”
厉衡迅速坐下，俊逸的脸是难得的正经：“她怎么在我这儿兼职？”
顾知祈沉默片刻，咬牙道：“她说没有安全感，要自己赚钱。”
厉衡：“……”
“等等。”厉衡缓了半天，也没明白其中关系，但很清楚，顾知祈不缺那小妞赚的几两碎银。
冷静提议道：“要不我把嫂子开了？”
顾知祈指尖一紧，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戾气。
“不开，不开。”
厉衡连忙摆手，他和顾知祈虽是死党，却也怵他。
半响，顾知祈难得温和：“她没了这份兼职也会找别的，你就当不认识，多关照她一些。”
厉衡听出顾知祈话里有几分嘱托意味，他蹭了蹭发丝，好似接了个烫手山芋。
“成。”
厉衡应下，忙道：“我让人给嫂子添件外套。”
他没忍住好奇，特意去门前瞄了几眼。
苏寒模样素净，并不是明艳大美人，寡淡的像株小茉莉。
这着实让厉衡意外。
顾知祈眼睛不瞎了啊，怎么就对这样的小女孩上了心。
厉衡带着领班，亲自给苏寒送了羽绒服。
“嫂……苏小姐是吧？”
厉衡打量着苏寒，笑的温和。
“小苏，这是我们老总厉总。”领班眼底闪着光向苏寒介绍。
苏寒疑虑的点了下头：“厉总好。”
厉衡神色尴尬：“别，别客气，这衣服你穿上，我们是有人情味的正经餐厅，别冻着了。”
苏寒没推辞，接过了领班递过来衣服套上。
“那个，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这儿就吃好玩好……工作的开心……”
厉衡怕苏寒误会，又补充了句：“我们餐厅很注重员工感受。”
苏寒目光疑惑，带着些防备，迟迟没回话。
厉衡怕露馅，点头示意告辞了。
领班张姐却异常激动：“小苏，你的好福气来了！”
是她把苏寒招进来的，要是厉总真的看上苏寒，她也能跟着沾点光。
苏寒套着厚厚的羽绒服，没来得及细想，有客人进门。
她忙礼貌道：“欢迎光临锦味。”
厉衡折返回包厢，暂时略过苏寒有关的话题，询问道：“祈大少爷，我约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见我，今儿来找我有事？”
顾知祈品着茶，淡淡点头：“的确有个重要的问题。”
“您说。”厉衡正襟危坐。
顾知祈指尖蹭掉唇角的水珠，狭长眸子有疑虑：“一个女人前几天还扑在怀里哭的肆无忌惮，今天就要划清关系，区分你的我的，为什么？”
“……”
厉衡嘴角微抽，他还以为顾知祈找他最起码是和几个亿相关的事。
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苏寒。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幼稚的事？让嫂子觉得你不靠谱？”
他随口说了句，又否定：“不对，你不是个幼稚的人。”
不料，顾知祈却回答：“可能是。”
他想起来苏寒给他备注“稚气”。
厉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顾知祈这样人人仰望的神，还有幼稚的一面？
开什么玩笑！
厉衡努力消化了几分钟，提议道：“我倒是有一招很好使。”
......
晚上十一点，苏寒准时下班，找到了张姐。
“张姐，我的薪资能日结吗？”
苏寒有些不好意思，张姐却爽快的答应：“可以啊，预结都行，只要你好好干。”
张姐这边说完，那边会计就送钱过来。
苏寒拿着钱，又到餐厅里点菜。
正巧，厉衡正准备回去，看到苏寒要点菜，大手一挥，直接让厨师做好打包。
“苏小姐实在辛苦了，这些你拿回去，就算员工餐。”
厉衡和善的像是有钱没处花，非要捐点给苏寒扶贫。
苏寒再三推辞，厉衡很坚持。
苏寒拗不过，忐忑不安拎着饭盒回家。
回到家，她开灯，客厅没有顾知祈。
她敲了敲主卧的门，低声询问：“你睡了吗？”
下一秒，顾知祈拉开门，语气还有些生冷：“什么事。”
“哦，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买了些你爱吃的菜。”苏寒举着盒子，期待看向他：“我们去餐厅吃？”
说着，她没等顾知祈拒绝，拉过他的手进餐厅。
苏寒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分享今天的经历缓解气氛。
“我新找的兼职还不错，就是那个老板厉总挺奇怪的。”
顾知祈敲着桌面指尖停住：“什么意思？”
苏寒想了想，轻笑：“他招的好像不是员工，是上帝。”
他对待苏寒，竭诚服务的宗旨都快刻到脑门上了。
苏寒淡淡道： “如果他不是喝醉了，那可能脑子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