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诧异，“辞职？什么时候？”
男医生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有十天半月，要不你……”
厉衡没等对方把话说完，转身疾步离开，着急到连电梯都没按，直接走楼梯。
重新坐进车内吩咐司机，“去何念的公寓。”
一贯温和的厉衡少有的疾言厉色，司机不敢耽误，以最快车速开到何念公寓楼下。
厉衡边上楼边给何念打电话，直到家门口电话也没打通。
厉衡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指尖仓促熟练按下密码锁，然而，门锁换了密码，他根本打不开。
就在他连按了几遍后，身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厉衡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
何念拎着行李箱像是刚从外地回来，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你去哪儿了？！”厉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温润的脸带着沉沉的怒意。
何念可能被他这样的反应吓到了，微微一愣，平静的抽出手，“我临时回了趟家。”
说着，她转身按开了密码，拎着箱子进门。
厉衡跟着进门，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太过，贴上她的后背缓和着语气，“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去了你医院，你同事说你辞职，家里密码又换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何念僵着身体任由他抱，“怎么？怕我跑啊？”
她笑声淡淡，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可惜厉衡根本没发现，因为她的语气反而放松了些。
“嗯，怕你跑。”他承认的倒是坦诚。
何念垂眼，轻轻掰开腰上的手，“不会的。”
就算要跑，也不会是现在。
厉衡怀里落了空，心脏也莫名跟着落空，僵硬的手故作自然放进口袋，“你辞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说今天门诊比较忙，我还以为你还在医院上班。”
何念打开冰箱的手顿了下，“辞职的事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临时回的南市，解释起来比较麻烦，随口说在门诊。”
“家里有事？”
“嗯。”
厉衡贴近，听似关心的开口：“麻烦吗？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用了。”
何念没有犹豫的拒绝，“你出面不方便。”
何念推拒的态度越发让厉衡心里没底，他走近转过何念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我答应过你有空陪你去趟南市，这几天正好不忙，你也刚辞职，不如我们明天去？”
从何念进门到现在，她没有正眼看过厉衡，这会儿被迫对视，何念浅浅一笑。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何念一直很希望厉衡能单独陪她去趟南市，看看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最好是能顺便见见她的父母。
可这么多年，她单独回去过无数次，厉衡也因为工作去过无数次，两人却从来没有一起回去过。
厉衡要是早半年这么提议，何念可能会很高兴。
现在的何念不会再这么希望。
“还是以后再说吧。”
何念摸着他的手臂，如常的亲昵，“你和宋灵结婚的消息快要公布了，我们一起回南市，将来我父母看到你结婚的消息，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说着，开起了玩笑，“我现在反而有些庆幸你们没见过，否则，我还要想尽办法解释。”
相恋多年的男友是别人的老公，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她父母不认她。
何念唇角缓缓落下，带着几分落寞。
厉衡温柔揽过她的双肩，安抚道：“我和宋灵已经签好了协议，我和她的婚姻只存续三年。”
三年时间，足够他彻底稳住厉家。
“嗯，我相信你。”
何念贴在他怀里应声，眼底却泛着几分讥讽。
在一起这么多年，厉衡一点都不了解她。他这样的话连以前的何念的哄骗不了，何况现在的。
厉衡拥着她，自然的抬起她的下巴俯身。
何念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吻，别过脸不自然道：“我生理期来了，今天也挺累的，想早点休息。”
厉衡唇角一僵，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她的排斥，却依旧带着试探的凑近，“不做别的，一个吻而已。”
“我不想！”
何念挣开他的手，语气都变了，“今天是你和宋灵订婚的日子，我什么都不想。”
压在她肩头的手倏的僵住，厉衡已经敛住了所有笑意。
再过不久，他要另娶他人，何念心里怨怪他也很正常。
这些他都不在意，只要何念依旧留在他身边。
他理解何念的情绪还是松开了她，只是他不知道，从他和何念订婚那一刻起，他就彻底失去吻她的资格了。
何念背对着他，气氛有些凝滞。
半晌，厉衡才张口：“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
“嗯。”
何念没看他，勉强的扯了扯红唇，送他出门。
厉衡走到门外，看了一眼门锁，“对了，密码怎么变了？”
“哦，之前我让朋友过来帮我取东西告诉过她密码，后来想想不太放心就把密码改了。”何念随口解释。
厉衡点点头，眼眸深深看着她，像是不舍又像是在等她挽留。
“晚安。”
然而，何念笑着道了声晚安，关上了门。
门板合上，厉衡却迟迟没走。
这段时间，何念异常的懂事，很少查岗，就连看到前女朋友给他打电话，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没完没了的质问。
这几个月里，恐怕是他们这些年最和谐的一段时光。
在今天之前，厉衡可以理解成这些是何念太爱自己的妥协，但刚刚有一瞬，他感觉到何念在将他排除她的生活。
厉衡倚着墙摸出打火机抽了根烟，青白烟雾笼着他那张看起来并不轻松的脸。
其实，他很想敲门问问，既然门锁是为了防着朋友才换的密码，那为什么新换的密码不告诉他？
这样疑虑出现在脑子里，厉衡又忍不住自嘲。
他竟然会因为这么一点细节患得患失，或许只是何念忘了告诉他。
最终，厉衡没有敲门。
下楼坐进车内，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厉少。”
“查查何念现在哪所医院，还有何家最近有没有出事。”
思来想去，有些事不去查，厉衡终究无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