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祈没想到她会在衣帽间,苏寒没想到他会忽然回来。
两人愣住片刻后,顾知祈目光几乎将她却从头到脚扫了个遍,光明正大且直白。
苏寒局促的穿上裙子,眉眼冷淡,却掩不住脸颊微微发热泛红。
沉默之中有暧昧暗暗流动。
顾知祈先开口:“我要去趟津市,大概得待两周。”
苏寒一愣,回头看他,欲言又止的蜷缩指尖。
他要出差的消息太过突然,苏寒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知祈长腿迈入,苏寒本能后退两步,宽阔的衣帽间无形中放大苏寒逃避的动作。
顾知祈顿了下,绕开她拿走男装区的行李箱,非常不熟练的挑拣衣服收拾行李。
片刻,苏寒看不过眼伸出手,“我来吧。”
顾知祈看她一眼,自觉让到一侧,安静看着她收拾。
苏寒远比他清楚他喜欢穿什么,很快就整理出半个月的换洗衣物。
“寒崽,”身后,顾知祈嗓音低沉暗哑,“昨天有一句话你说的不对。”
苏寒叠着衬衫手一顿,不自觉垂下眼,临走前她不想继续昨天的话题,也不想和顾知祈再吵架。
“昨天你说你爱我更深更久,要放低自己来回应我才能证明你还爱我,其实不是。”
他说着,苏寒感受他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脊,整个人发僵。
顾知祈躬身圈住她,棱角分明的脸轻搁在她肩颈上,呼吸和气息都在她耳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我一直觉得我爱你远远胜过你爱我,我以前让你伤心过,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身边出现对我有威胁的男人,我也会没有安全感。”
苏寒眼瞳不自觉放大。
如果顾知祈现在能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一双眼睛是有多难以置信。
一向高傲自大的顾知祈,有一天竟然会说没有安全感。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占有欲强,也有嫉妒心,看到你和其他男人亲近,我也会控制不住怒火。”顾知祈紧紧箍着她。
昨夜,他在书房待了一夜,一想到苏寒委屈的模样,心头涩的不像话。
他自是聪明,即使感情方面寡淡,却也能很快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错。
他在任何人和事上,都有绝对的自信,唯独对苏寒没有,也会自我怀疑自己魅力是不是不够吸引她。
顾知祈根本不把沈居然放在眼里,但苏寒职业圈狭小,有个沈居然这样的实力和名气并存的伯乐处处欣赏她,他也会顾忌。
他说:“甚至,我会担心你喜欢了十年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我。”
苏寒心口倏然一缩,心脏像是被一直揉搓着,有点麻麻的疼。
【有时候我都在怀疑,那个在南市告诉我,我不比任何人差,只要做自己就好的顾知祈,究竟还是不是眼前的你。】
苏寒不知道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会无形中触及到他在意的点。
“你是我唯一不想失去的人,我不想冒一点风险。”所以一直以来,他不追问十年的暗恋,回避以前的伤害,也介怀她身边每一个别有用心的异性。
苏寒僵硬待在他怀里,太过震惊犹如失语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顾知祈缓缓松开她,将她转向自己,倨傲的脸带着格格不入的认真,“我们各退一步,我给你半个月时间,我尽量不干涉你,半个月后,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要什么准确的答复?
是和沈居然解约,还是确定她心里爱了十年的顾知祈和眼前的他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明说,一切交由苏寒自行判断。
这半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
顾知祈抽过一支笔,给她写下自己在津市下榻的酒店地址,“我给你充足的时间,不会打扰你,但如果你提前想好,可以来找我。”
他想要苏寒整颗确切的心,就得有所牺牲的忍耐。
半个小时后,苏寒站在二楼窗户看着顾知祈的车开出九章玉台,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她并不是因为赌气才一句话都没有和顾知祈说,而是心底有一点隐晦的心思来不及闪躲被戳破,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顾知祈和好后,她的确有变化,不敢像以前那样爱他,怕受伤,怕没有自我。
她清楚,他们都得做出改变,否则这段感情并不能长久,这段时间他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
宋家,玻璃花房内亮着灯,在夜色之下像是一颗璀璨的钻石。
宋心愉细心修剪着玫瑰,卞啸立在一侧汇报:“苏佳欢和顾成已经见过面了,他们约好27号晚上再……好好聊一次。”
卞啸说完忍不住红脸轻咳。
宋心愉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眼睛都没抬一下,熟练优雅的摘掉手中玫瑰多余的枝叶,“28号婚礼,27号是个适合告别的好日子,到时候你以苏佳欢的名义,约上谢原一起吧。”
“大小姐,谢原是受您安排才接近苏佳欢,需要让他全身而退吗?”卞啸多嘴一句。
宋心愉手上动作一重,玫瑰的刺扎进指尖冒出滚圆的血珠,卞啸神色一凛,立即递上手帕。
宋心愉面无表情用手帕擦掉血珠,将沾血的手帕连同那支玫瑰丢进垃圾桶,再抬眼脸上是明媚的笑容,“我种的玫瑰刺握在手里依旧会扎伤我,我不想留有后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卞啸目光微闪,重重点头,“是!”
“谢原这半年势头正猛,牵扯到他,到时候新闻恐怕会引起轰动。”她歪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玫瑰,笑容正盛,“我们这些旁观者,当然是热闹越大越好。”
卞啸低着头没说话。
宋心愉耐心重新插了一瓶花,抱起花瓶边朝房子走去边问:“顾知祈的行程表拿到了吗?”
“还没有,他身边的人都太过严防死守,拿不到完整的,只知道他今天去了津市。”卞啸诚实回答。
宋心愉点点头,临进门前说了句:“替我约一约顾爷爷,我好久没去看望他了。”
话音刚落,不等卞啸回答,她已经快步走入客厅,乖巧将新插的花瓶递给俞爱看,“妈,今天除了红玫瑰,还有黄玫瑰和粉玫瑰,我搭的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