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脾气，让苏寒觉得很好笑，“衣服而已，至于脑补这么多？你不喜欢，那就让元朔或者厉衡给你买。”
“我喜欢，就算我不喜欢，你买的，也会变成我喜欢。”
顾知祈斯条慢理解开身上衬衫的纽扣，轮廓间漾开的温和有妥协的意味，“苏寒，从我说爱你，我已经做好后半生迁就你的准备，审美、口味、底线，你能想到的，它都会为你一降再降，一升再升。”
以前有多嘴硬，现在就对她有多心软。
苏寒眼瞳轻颤，眼中一汪春水被搅乱，转身出了病房。
他的不爱和爱，在不对的时期里一样令苏寒慌张。
苏寒怕心动，怕重蹈覆辙。
他像是抓住了苏寒的软肋，一次次申明，逼着她面对。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把再此拧开。
厉衡推门而入，却是一怔，“打扰，打开方式不对。”
关上门，不到十秒又再次推开，轻佻的唇角极力克制的笑弧根本压不下，调侃道：“说实话，十八岁那会我都没见你这么穿过，挺年轻。”
白色舒适的T恤衫，少了平日的端重矜贵，多了和煦无害。
顾知祈身材长相都不俗，穿起来并不违和。
对于见惯他穿正装的厉衡，不太习惯。
顾知祈没有丝毫不自然，冷冷掠起眼皮，“这就是你没搞定何念的结果。”
“啧，懂了。”
厉衡收起笑容走近，幽怅叹息，“再忍两天，快了。”
“你不是号称战无不胜么？”顾知祈冷笑。
厉衡揉了揉眉心，单手插兜，“我这不是遵循您的标准，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不花点时间和耐心，不够深刻。”
顾知祈挑了挑眉，又问：“查的怎么样了？”
“和你猜测的差不多。”厉衡认真了不少，“是顾燕妮的人。”
顾知祈眼神渐冷，有几分森然，“我这个姑姑，最擅长落井下石，见风使舵，像个识时务的顾家人，可惜，脑子太蠢。”
厉衡斜靠在沙发上，指尖随意敲动着，目光略有闪烁。
他想起顾知祈刚失明那年，顾燕妮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踩顾知祈，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
顾知祈康复后，顾燕妮的日子最难过。
已经经历过一回，顾燕妮没长记性，也没懂日后留一线的道理。
……
苏寒买了午饭返回病房，看到顾知祈，眼瞳微震。
他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长裤，正立在窗前打电话，身姿挺拔，墨发微垂。
看不清轮廓和双眼，依旧是苏寒最初喜欢他的模样，干净而冷漠的少年。
四目相接，苏寒敛神，将午餐摆到了小餐桌上。
看着他挂了电话，才开口：“你应该多卧床。”
“没事。”顾知祈淡淡应了句，轻皱的眉头没解开，“是外婆的电话。”
苏寒拆筷子的手一顿，“是外婆出什么事了吗？”
“她说没事，但声音听起来状态不好，我让人去看看。”
顾知祈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替她拆开，嗓音轻哄：“苏寒，下周是外婆的生日，要一起回去看看外婆么？”
苏寒垂首咬唇，她很想外婆，但也知道答应一起回去意味着什么。
“你让我想想。”
……
是夜，富丽堂皇的七星级酒店。
苏佳欢犹豫不决，拉住欲走的宋心愉，“你，你真的能保证，今晚以后他会娶我？”
“我保证不了，我只提供机会。”
宋心愉莞尔，净白的脸在橘黄灯光下有几分诡色，“我堂哥一家虽定居在M国，但骨子里传统保守，我给你一次接近他的机会，能不能拿下还得看你。”
苏佳欢舔了舔唇，还是不安。
宋心愉笑意冷了下去，“你在犹豫什么？怕我骗你？宋元青是什么样人，你不是都上网查了吗？”
宋元青，30岁，宋家大房长子，长相英俊。M国华侨，是M国闻名遐迩，最年轻的金融家，身价过百亿。
每一条都足令苏佳欢，挑不出任何缺点。
想到照片上宋元青，是一张没有财富也足够让人心动的脸，她忍不住砰砰然，努力保持清醒，“我以为你会在宋家亲戚里随便给我找一个。我威胁你，你应该恨我才对。”
宋心愉笑：“恨你又能怎么办？你非要嫁进宋家，不就是打算绑着既定关系，好挟持我么。我也有私心，宋元青这次回来是为了一桩国际经济案，最多待半年。我爷爷奶奶是想让他择个国内女孩结婚再回去，如果你能搞定我堂哥，以后远嫁M国去当你的贵太太，你满意，我也不用时刻受你的牵制，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苏佳欢心下松懈，已无顾虑，缺乏勇气，手里的门卡迟迟没贴上门。
宋心愉不紧不慢道：“拿出点魄力，想想苏寒，如果没有在银宁村那次的铤而走险，顾知祈会这么爱她？你跟了顾成那么久，总不会怕和男人上床吧？”
提及顾成，苏佳欢心神一定。
先不说顾成下落不明，就算顾成回来还要她，她再也不想爬上那个变态的床。
“拿出你最大的演技，好好演。”宋心愉拉着她的手贴近门。
宋元青没有结婚，比顾成年轻，机会就在眼前。
苏佳欢利索刷卡进门。
宋心愉悠悠笑开，轻挑起的眉透着说不出的愉悦。
……
晨光熹微，宋元青头疼醒来，刚睁眼，一怔。
洁白蓬松的床上，一个女人抱着被子小声啜泣着，纤瘦背脊遍布红痕。
“你……你是谁？”宋元青声音哑的不行。
苏佳欢颤抖着转过身，满脸泪痕，“应该是我问你！你又是谁！半夜冲进我房间强暴我，我要报警！”
宋元青紧蹙眉头，“这不是601？”
“这是602。”苏佳欢抽泣的脸一顿，有些茫然，“你走错房间？”
“嗯。”
宋元青疑虑看了她一眼，脸蛋不算漂亮，但干净清秀，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他抽过地板上长裤衬衫套上，无意瞥到白色床单上那一抹艳红，微微一顿，张口：“如果是意外，我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