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梅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苏寒指尖发麻发凉，捏紧掌心找回知觉。
喉咙像是塞了棉花，艰涩的问出口：“我的身世才是苏佳欢威胁宋心愉最大的把柄是么？她们对这件事早就知情？”
“嗯。”
刘红梅细如蚊蝇心虚的应声。
一切明了，苏寒脸色白的吓人，怅然若失的笑。
之前她一直以为宋心愉忌恨她是因为顾知祈，原来不是，宋心愉是因为她宋建恒和俞爱的亲生女儿。
宋建恒和俞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千金，她一旦回到宋家，宋心愉便完全丧失宋氏的继承权。
而宋建恒和俞爱根本不可能抛弃她。
苏寒缓缓闭了眼，声音轻颤，“当年，我为什么会成为苏家的女儿，你说清楚。”
“我……”
刘红梅局促紧张，犹犹豫豫的思考该怎么回答才能替自己开脱。
苏寒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抬眼示意，“冯一。”
得令的冯一一脚踩住苏佳乐的腿，狠狠的碾。
“啊！妈，你快说啊！”苏佳乐痛到的大叫，声音短促带着哭腔。
刘红梅一瞬心疼的手足无措，“我说！你，你放过佳乐！”
“当年，我和俞爱同在一个产房，当时产房条件简陋，她生产大出血，我，我生下一个死婴不好和你爸爸交差，我趁着所有人手忙脚乱空隙换了两个孩子，后来我听说这件事对俞爱和宋建恒打击严重，俞爱更是患有严重的抑郁，宋建恒无可奈何才领了个孩子回宋家，那个孩子就是宋心愉。”
刘红梅害怕苏寒伤害苏佳乐，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后来这段都是苏佳欢和宋元青订婚后，苏佳欢从宋元青母亲口中听说的。
苏寒不知道这些秘密时，刘红梅还能心安理得，现在全抖搂出来，对上苏寒冷冰冰的眼神，心慌恐惧抓住她的手，猛的跪下，“寒，寒寒……我对不起你，可，可我把抱回来也是当女儿养大的，哪怕你觉得我对你不好，我们也好歹当了二十年的母女，你不能恨我，更不能用佳乐来惩罚我，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给你磕头，你放过佳乐吧！”
刘红梅能想到的赔罪方式也只有这些，哐哐磕在地上求饶，“妈求你了，放过佳乐，放过我们一家，对不起，我求你了……”
“……”
苏寒冷眼看着跪在自己脚边不断磕头的刘红梅，她提不起一丝埋怨或者阻止。
她本该无忧无虑长大，因为刘红梅一己之念受尽委屈。
走出小楼，苏寒双腿一软险些摔倒，还好冯一及时搀扶住她，“苏小姐，小心！”
苏寒卸下伪装，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坐进车内，“回银禧湾。”
简单一句话仿佛耗费所有力气，倚在车内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天色悄然进入深夜，路上车辆稀少，冯一稳速顺畅将她送到银禧湾。
苏寒按开门锁时，商阙还没走，只开了一盏小灯站在窗边抽着雪茄。
听到开门动静，他眼眸瞥过来，昏暗光线下只看到苏寒身影的轮廓，“这么晚去哪儿了？”
苏寒张了张唇，声音淡哑，“宋心愉约我，我去见她了，然后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哦？”
商阙来了几分兴趣，抬手按亮客厅所有灯，目光落在苏寒脸上时顿住。
苏寒的脸色苍白，眼眶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漠质问：“我记得三年前你帮我和宋建恒和俞爱做过一次亲子鉴定，你说我是俞爱的女儿，但不是宋建恒的女儿。可今天我发现我和宋建恒亲子鉴定竟然符合亲生血缘关系。”
“……”
商阙双眼瞳仁狠狠一颤，高大身躯僵在原地，指间雪茄灰烬扑扑往下掉。
客厅内安静到诡异，苏寒忍着眼眶酸涩轻笑，“所以，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当年商阙要和她合作，并不是因为他们报复的目标都和宋家有关，而是因为她是宋建恒的女儿，她只是商阙可利用的一环。
所以从始至终，商阙对她只有利用和报复。
苏寒没等到他回答，讥讽笑出声：“难怪你要把宋娱过户给我，眼睁睁看着我陷入你的计划站到了宋家的对立面，你很有成就感吧。”
商阙看着苏寒苍白的脸色，眼眶莫名被刺痛，低声道，“我没这么想过。”
苏寒明明近在咫尺站在他面前，他已经感觉到她在远离自己，几番张口却无从解释。
最初，他的确是抱有利用苏寒报复宋家的心思，但他从来没想过伤害苏寒。
可这些话说出来苏寒也不会信。
四年前，商阙唯一的亲妹妹商黎酒后一夜怀上Caro。
事后商黎压根没记住对方是谁，恐慌无助不敢告诉过任何人。
直到怀孕快六个月，商家人才发现。
当时商黎的身体没办法再打掉，商家只能勉强留下。
后来，商黎生下Caro不久，情绪失控出走。
三天后死在一场车祸事故中。
看似是一场意外，尸检报告中却检测出商黎服用强劲的崔情药物致幻才导致车祸而亡。
后来商阙辗转调查发现商黎失身那一晚也同样服用过这种药。
商黎因为这种药怀上Caro，也是因为这种药死亡。
这明显两次下药的人是同一个，商阙不可能放过对方。
他追查三个月才得知让商黎失身怀孕的男人是宋建恒。
当时调查的人告知商阙时，商阙正在参加一个宴会，他避开人群躲进包厢接听电话，对方清晰的报出宋建恒的身份背景，并告诉商阙想要收拾宋建恒不太容易。
调查的人在电话里劝说，“而且商小姐已经去世，宋建恒是她唯一女儿的父亲，您要真对他下手，将来恐怕无法和小小姐解释。”
“我不需要和她解释，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父亲！”商阙冷淡腔调里带着恨意。
电话挂断，商阙按开灯打算抽支烟。
黑暗的房间骤亮，沙发角落里蜷缩着脸颊红肿，眼神格外平静的苏寒。
商阙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偷听，她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