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城与沐城是宿敌。
她在花城原本是城主钦点的第一夫人,与城主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却为了守护家乡远嫁沐城。
沐城城主痴恋于她,她的心也在潜移默化中有所动容。
但又一次两军对垒,她的身份却被放在了风口浪尖上,大臣们纷纷上奏,“红颜祸水,必先除之!”
1.
“小姐,沐城到了。”
李乐虞闻声,放下手中读了一半的典籍,侧身向外看去。
岸上人影憧憧,清风吹起罗裙,女孩们以手敷面,踮起脚尖张望。
一水隔两岸,从此无故乡。
半月前,李乐虞还是花城人人艳羡的富家女,城主钦点的第一夫人。
花城主阮玉溪对她爱护有加,捧她在手心里,尊之重之,有如日月。
是以,当阮玉溪提出,要她远嫁沐城时,李乐虞怎么也不肯相信。
湿软的手心被他包在心口上,李乐虞戚戚地问,“阮郎,一定要这样吗?”
阮玉溪也舍不得,七尺男儿落下泪来,长臂揽过纤弱的女子,“阿虞,如今两城对峙,宁致远定要你嫁过去才肯罢休。为了百姓,只能委屈你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面前的男子突然陌生起来,李乐虞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猜不透。
和亲政策由来已久,事到如今,终于轮到她了吗?
“阿虞,”阮玉溪收紧怀抱,满怀期盼地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太久的!”
胸中有团无名之火肆意横行,阮玉溪承诺,“最迟一年,我一定接你回家。”
呵。
阮郎,你可知这世上,最脆弱的便是人心。
覆水难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红颜未老恩先断。从此后,故国不堪回首,往事历历向东流。
一阵跌宕,船舶靠岸了。
李乐虞提起裙摆,扶上丫鬟的手,端然走了出去。
“夫人,城主已经恭候多时,请随我来吧。”
守城的将军亲自迎接,给予新客无上的荣光。
李乐虞颔首,“有劳将军了。”
2.
第一眼见宁致远,李乐虞着实暗吃一惊。
男子身形挺拔,气度倜傥不凡,不似握刀的莽汉,倒像是饱读的书生。
如若抛开复杂的身份,他只是花城中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抑或是哪家俊俏的少年郎…
李乐虞倒觉得,未尝不是良配,
可惜啊,他与她,一开始就是错误。
宁致远重金打造惜华殿,一意孤行娶她做嫡妻,奉为沐城主母。
新婚之夜,他极尽缠绵,疼惜地吻去女子眼角的泪水。
不知是因为心中悲悯,或者体内异物的冲撞,李乐虞断断续续啼哭了一夜。
殊不知,娇怯的颤音恰似悦耳的黄莺,宁致远愈发受到鼓舞,身躯滚烫如铁。
最后的那刻,他贴上李乐虞泛红的耳垂,哑声对她说,“此生,定不负你。”
转眼,中秋节至。
“夫人,您真是太美了!难怪城主疼爱呢!”
暖香四溢的闺阁内,小丫鬟为李乐虞插好最后一根金钗,惊叹不已。
雕花鎏金的铜镜里,倒映着女子如花妙颜。
那女子眉间轻蹙,双目含情,泪光点点。弱柳般的身姿,风一吹就要倒下去,煞是惹人怜爱。
“别贫嘴了,快走吧。”李乐虞摇摇地起身,跟随丫鬟往深宫中去了。
她依礼坐在宁致远身边,面上不见波澜。
“夫人今日真美。”宁致远审视她,像观摩一件上好的瓷器。
李乐虞无趣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他个回应。
“哈哈哈…”宁致远兴致颇高,亲自为美人斟酒,“阿虞,很高兴有你在身边。”
丝竹管弦之音渐起,漂亮的舞者扭动腰臀,摆出诱人的姿势。
台下群臣皆被吸引住了,不知是谁轻叹一声,“可惜啊,若是再纤细一些,便能做掌上舞了。”
话音刚落,李乐虞感到男人炙热的视线落在身上,让她禁不住红了眼眶。
歌舞还在继续,宁致远却失了兴致。他失神,眼前出现一副惊艳的画面。
他的阿虞,身披绫罗跃入掌中,只为他一人而舞。
气氛一派祥和,推杯换盏的间隙,一瞬白光闪过,妙龄舞者飞身而来,直直刺向上首者。
千钧一发之际,李乐虞俯身挡在宁致远身前,刀光激得她睁不开眼睛,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她转而被男人抱在怀中。
“阿虞,没事了…别怕。”没有想象之中的痛,李乐虞扭头向外张望,女子已被潜伏的禁军制服。
仓皇之下,那女子披头散发,用力咬破舌尖,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