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的身体,早已被鲜血浸透。
她看着那个如同杀神般为她们护法的男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化不开的心疼。
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拖着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楚榆的身后。
她伸出那双沾满了血污,却依旧温柔的手,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小七,够了。”
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带着一丝沙哑,却好比一道清泉,注入了楚榆那早已被杀意填满的心田。
“我们没事了。”
“回来吧。”
楚榆那因为杀戮而绷紧的身体,在感受到身后那股柔软与温暖的瞬间,猛地一僵。
他那双血红的眸子里,翻涌的狂暴与嗜血,竟是在这一刻,缓缓地,褪去了一丝。
他体内的那头杀魔,仿佛是听到了主母的呼唤,不甘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最终,还是重新,陷入了沉睡。
楚榆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个脸色惨白,嘴角却依旧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心中,传来了一阵刀绞般的刺痛。
他伸出手,想要为她擦去脸上的血污。
可他自己的手上,同样沾满了更加粘稠的,别人的鲜血。
“六嫂。”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六嫂摇了摇头,用自己的脸,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我没事。”
“只要你还在,我们就什么事都没有。”
楚榆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那翻涌的情绪。
他将目光,缓缓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然地坐在沙发之上,一脸玩味地欣赏着这场血腥闹剧的罪魁祸首。
“现在。”
楚榆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却又带着一种,比之前那纯粹的杀意,还要让人心悸的森寒。
“轮到你了。”
向同文脸上的表情,在短暂的意外之后,竟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鼓了鼓掌。
“精彩,真是精彩。”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所知道的所有隐世势力和古武宗门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一辈,能与你相提并论。”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楚榆的面前,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充满了欣赏与招揽的笑容。
“楚榆,我给你一个机会。”
“臣服于我。”
“只要你肯做我向同文的左膀右臂,从今往后,你我便平起平坐。”
“至于你杀了我父亲那件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话,好比一颗重磅炸弹,在早已死寂的总统套房之内,轰然炸响。
在场的所有宾客,无不骇然失色。
他们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向同文,完全无法理解他这番话的含义。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这位向家少帅,竟然为了招揽一个敌人,连自己父亲的死,都可以不追究了。
这个楚榆的实力,这个楚榆的价值,究竟高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
楚榆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真诚,眼中却充满了掌控欲与占有欲的男人,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哈。”
“让我给你当狗?”
“你觉得,你配吗?”
“更何况。”
楚榆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双刚刚才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眸子,再一次,被冰冷的杀意所覆盖。
“你派人去甸南,用炸弹,想置我于死地。”
“你抓我的女人,用最下作的手段,折磨她们,羞辱她们。”
“你已经,触碰到了我的逆鳞。”
他看着向同文,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最后的审判。
“今天,你必死无疑。”
向同文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狰狞。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怒极反笑。
“你真以为,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吗?”
“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话音落下。
他竟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特制的小瓶子,将里面一颗血红色的丹药,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
轰。
丹药入腹的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怖威压,自向同文的体内,轰然爆发。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
青色的血管,如同虬龙一般,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疯狂地蠕动着。
那股狂暴的气息,更是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总统套房。
噗通。
噗通。
在场的所有宾客,连同那些早已吓傻了的向家护卫,全都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双腿一软,身不由己地,齐齐跪倒在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恐惧,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神山,死死地压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整个房间之内,唯一还能站着的,便只剩下了楚榆一人。
楚榆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着那个身体形态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气息更是暴涨了十倍不止的向同文,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甚至,有些熟悉。
当初在樱花国,那些枯莲会的忍者,似乎也用过类似的,通过药物来强行激发自身潜能的秘法。
只是,向同文此刻所爆发出的力量,比那些忍者,要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感受到了吗?”
向同文的声音,变得嘶哑而又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脸上,露出了无比陶醉的笑容。
“这,才是我天霆府,真正的底蕴。”
“楚榆,能死在这一招之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整个人,便已经化作了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残影。
一记,足以将空气都给打爆的恐怖拳头,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奔楚榆的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