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申声音发沉，好像一口深井，即使是巨石掉进去都没有回响。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姜堰不想回忆自己下定决心的过程，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需要。”
顾彦申突然松了领带，他随手甩到一旁，衬衫从第三颗扣子开始系，呼吸的时候隐约能看到上下起伏的薄肌。
“六年了，你舍得？”
“不舍得，又如何？”
姜堰从不逃避，即便是现在，她也能直视自己的感情。
她看着顾彦申的眼睛，本来不想提的，既然他一定要说……
“顾彦申，这六年来，你爱过我吗？”
姜堰紧紧盯着他黝黑的深眸，不想错过他每一个表情。
她要看到最真实的顾彦申。
“应该是有爱的。”
他这句话充满了不确定性。
顾彦申眼神飘忽，好像穿透姜堰的身体看她身后的人。
姜堰屏住呼吸，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返上来的疼痛。
“应该？”
她重复着两个字，答案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顾彦申残忍的连一个梦都不愿意给她：“我爱你？你相信？”
“我当然不信。”
他们双方都清楚这段感情意味着什么。
是胡闹，是两个寂寞的人在深夜互相慰藉，唯独没有爱。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顾彦申只用一句话结束这个话题。
他从抽屉里拿出合同：“没问题就签字。”
他明显不想继续，可这个话题明明就是他引出来的。
现在，换姜堰不想停止。
“你爱白雪。”
这一瞬间，姜堰感觉自己好像被乌云笼罩。
她看着顾彦申，重复那四个字。
顾彦申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凌冽，他收回给姜堰递笔的那只手。
“这就是你分手的原因？”
“我们在一起过吗？”
他们没有见过双方的朋友，没有见过对方的父母，在外面甚至是单身人设。
这样的感情，说是床 伴都很牵强。
他们在一起过吗？
答案是没有。
姜堰突然不想问了，因为结果是什么，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她起身想要拿走顾彦申手里的笔，却被他抓住手腕：“我突然不想签这个合同了。”
他看着姜堰的眼睛，挑衅的皱了皱眉头：“姜堰，我一直觉得你很乖巧。”
他摸着姜堰的脸：“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
顾彦申口中的她们，指的是他曾经的那些女朋友。
“我当然不一样，因为我爱你。”
姜堰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情感。
她说出这几个字那一瞬间，顾彦申瞳孔明显缩了缩。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都是玩玩是吗？顾彦申，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不爱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六年？”
从大学到现在，整整六年，她连个女朋友的名分都没有。
顾彦申抿唇，露出来嫌弃的表情。
“但你放心，我现在不爱了，我有未婚夫。”
她故意提起宋禹，就是希望顾彦申能够知难而退。
“你爱他吗？”
“这不重要。”
对她来说，爱不爱宋禹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她要忘记顾彦申。
“不爱他，不如回来。”
顾彦申完全用谈生意的思维分析这段感情：“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我要你忘记白雪，你做得到吗？”
顾彦申眼神凌冽，他停止腰板，姜堰发现，每次提到白雪，他的反应都很大。
“你一定要和她比？”
他渐渐没了耐心，转动拇指上的戒指：“换个条件。”
“我不是商品，不能讨价还价。”
姜堰拿起包往外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顾总想好要哪个再来找我吧！”
她就知道顾彦申做不到。
这对他来说是世纪难题，无解。
走到包厢门口，姜堰听到顾彦申沉闷的声音：“我要是能呢？”
姜堰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愣怔在原地：“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是能呢？你嫁给我？”
这次轮到姜堰哑口无言：“你，你不能。”
“怎么，现在轮到你怕了？怕我爱上你？还是，怕你离不开我？”
顾彦申起身走到她面前，掐起她的下巴：“没准备好就提条件？一点都不真诚。”
姜堰推开他的手，踉跄几步，脸色越来越青。
顾彦申双手插兜靠在墙上：“我给你时间考虑我们的关系，包括这个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