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凝噎，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我抬手对着儿子的脸送了一巴掌：「谁说要给你们了？你们想都不要想！」
我喊来物业，将这两人赶了出去。
5.
从那天后，我重新找了份工作。
虽然工资并不高，但足够用来养活自己。
但是工作了三天后，领导突然找我说不适合这项工作。
我百思不得其解，领导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不好意思张小姐，我们公司不招聘品德有问题的人.」
见我不说话，领导叹了口气：「你母亲的葬礼和你孙子的满月宴这两件事怎么能同一天办呢？百善孝为先，你连自己母亲都不懂得尊重怎么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我一下就明白了在背后弄鬼的人是谁。
这件事除了当天参加的人根本没人知道，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见不得我好。
之前那份工作，就是因为儿媳说自己怀孕需要人照顾，我才辞职的。
生完孩子后更是把孩子甩给我，让我一直没有机会出来自己赚钱。
但是他们从来不补贴家用，我也曾问过让他们每个月交点钱出来买菜。
但儿媳当时就拒绝了，她说我又不是没钱，干嘛问自己儿子要求，是不是想吸血。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老板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她眼睛越听越大，像是没料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随后她掏出手机，给我看了张图片。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是我妈葬礼和辰辰满月宴的预定人和预定时间。
还特别贴心的标注了两人跟我的关系，说我是为了贪小便宜才将这两件事放在同一天。
但凡是谁看了都会是我领导的反应，但对面显然没料到领导会听我解释。
在取得同意后，我按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对面一接通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你是看到照片了吧！我觉得这个人留着是影响贵公司形象的，还是赶紧将她开除了吧！」
我领导挑挑眉应话：「那你觉得谁可以接替她这个位置？」
对面愣了一会，声音很轻地说：「怎么是个女的？难道是发错了？」
她尽管说话的时候离话筒有些距离，但这句话还是让我们听见了。
这个声音我是熟悉的，是儿媳她妈。
我怒骂出声：「女的怎么了？你自己不也是女的吗？」
一听是我的声音，对面就传来了儿媳的声音：「妈，之前的事情我们跟你道歉，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但是外婆那些遗产，肯定不是留给你一个人的，你可不能独吞说不给就不给了啊！难不成你想让我们一家流落街头吗？」
「关我什么事？你们不是有本事吗，那就自己去买套房子啊！不是嫌参加我妈葬礼晦气吗？当初那么有骨气，现在装什么？」
不愿听她那些恶心人的话，我伸手就挂了电话。
不过她给我提供了一个好思路，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以牙还牙。
我将那些证据法给了儿子领导，并将那些话还了回去。
6.
下班后我立马回家，却听到了儿媳的声音让我顿住了。
「你确定这样卖惨你妈就能原谅我们了？她那样的人怎么就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就因为我们没去她妈葬礼，居然连那些遗产都不给我们了。」
她语气里满含着不满，还是像之前那般。
「放心吧，我妈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以前只要跟她说两句好话就行了。再说了，我外婆去世了，我妈救我一个亲人了，难不成还能真把我赶出去？」
我这才知道，之前我和儿媳吵架，儿子事后总是来宽慰我是这原因。
他总是说儿媳年纪轻让我别跟她计较。
但儿媳在一次次我的退让中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也认为我根本不会真的和他们生气，但他们不知道我妈是我最后的底线。
跟大多数人的母亲一样，我妈待我极好。
从小我就被骂赔钱货，是我妈为了我跟所有人争论，带着我走了。
她总是处处为我考虑，凡事都以我的感受为先。
她去世后更是让我看清了这两个人的真实面目，我想这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你说你妈真是弄不清事实！她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还想着把你赶走，不给你遗产！就那葬礼到底有什么好参加的，麻烦死了！」
听到这里我彻底听不下去了，直接上了楼，站在他们面前。
如同小时候一样，他每次放学回家都会蹲在这里等我。
每次我看到这样可怜巴巴蹲在这里等我的他，都会心软带他去吃好吃的。
但现在，我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不过我没想到，今天来的不仅他俩，还有儿媳爸妈。
儿媳一见到我立马换了副嘴脸：「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今天上班累不累？」
她脸上堆积的笑容下全是肮脏的内心，我忍住才没吐出来。
我看了一眼还蹲在那里装可怜的儿子，轻啧一声：「别挡着我回家。」
儿子没想到我会这个反应，不死心道：「妈，我们真的是知道错了，你别跟我们生气了。」
我没回话，果不其然儿媳立马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亲家母你也别生气了！这两孩子都跟你道歉了，还有什么事过不去的，他们现在都住在我们那了，这要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儿媳她妈开口的时候，眼神却对着我上下打量。
儿媳也随着说：「其他不要也没关系，但两套房给我们。」
她说得就像是施舍般放弃了那些东西。
我妈留下来的房子里有一套是市中心的房子，少说现在市值都有几千万。
更别说那个房子周围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居住的，一旦住进去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原本也是打算将那套房子给儿子，毕竟我希望他变得更好。
但现在我宁愿将那房子卖出去，也不会给他们一砖一瓦。
我皱着眉：「你们不是不屑这些东西吗？有手有脚的，伸手要什么房子？你爸妈不是在这吗，去问你爸妈要啊！」
说完，我直接关门就进屋了，懒得再理会他们的脸色。
7.
儿子的公司本就在意形象，在接到短信后直接辞退了儿子。
儿媳爸妈本就跟她弟住在一起，现在他俩再带着孙子去了更是拥挤。
这下几人之间的怨气更重了，竟是天天吵架。
原因就是儿子觉得在家里吃饭不需要给钱，还要求儿媳她妈照顾孙子。
但是儿媳她妈必然不愿意，要把几人赶出去。
于是他们又闹到了我跟前。
儿媳她妈对着我就是一顿白眼：「我就没见过把自己家儿子和儿媳赶出去的！说得你对他们有多好一样，现在人都没地方住了！他们现在准备买套房，你先把十万给我。」
她站在那里，看起来格外让人讨厌。
儿媳抱着孙子站在太阳下，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
明明移一步就是阴凉的地方，她却非要站在那里，无非就是用孙子引起我同情。
儿子见我盯着孙子，大概觉得我会为了孙子心软，装起可怜：「妈，我最近搬出去了才发现我们要是没有你不行！辰辰也不能没有奶奶啊！再说，你总不能真不管我们了吧，我现在没有工作了，以后辰辰怎么办？」
「你把那两套房给我们，我们不用买房又可以一起住不好吗？一家人住在一起，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儿媳皱着眉，明显不满。
但还是笑着说：「就是啊妈，辰辰以后要是找不到奶奶得多伤心啊！我们住在一起，他以后会叫奶奶了，你也能第一时间听到！」
我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进来的儿媳：「你们又要我买房又要我送房，胃口这么大呢！当初嫁妆一分都没有，现在我没问你们要回彩礼就已经很厚道了，况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说的是彩礼也买房子吧，现在房子呢？」
我问出这话的时候，儿子反驳道：「能去哪里？那钱晓瑾都好好放着呢！难不成还能丢了不成？」
随着我们的话一出，儿媳和儿媳她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妈就跟猜中了痛点一样立马跳脚了：「那嫁妆给我们就是我们的了，我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会儿子愣了一下，跟反应过来一般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
「你们处理了？什么意思？那钱不是说好了以后拿来给辰辰吗，你们用掉了？」
儿媳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呢？那都说好了，那些钱当然是放着了！」
我只觉得好笑，她们的谎话实在太经不起推敲。
十八万只要再补一点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完全够付个首付，但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有给他们买房子的意向。
儿媳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突然从那边跑来一个人。
8.
她跑过来直接抱住了儿媳她妈。
「阿姨，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上次说的那个房子要到了吗？你们今天怎么没跟阿韦一起来！还有你们上次给的彩礼我已经交给我爸了！」
阿韦便是儿媳她弟，看来这个女生便是她弟媳了。
这个女生我是认识的，她爸妈跟我关系还不错，她也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
上次听她爸说她谈了恋爱，没想到谈的居然是儿媳弟弟。
我看向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格外有趣。
我装作好奇的样子：「什么房子？」
「阿姨你也在这啊！我跟你说，这是我男朋友她妈妈和姐姐。她姐姐的婆婆可过分了，居然把她赶出去，连姐夫外婆的遗产都想独吞。」
我笑了笑：「是吗？我怎么跟你听说的不一样。」
「是啊阿姨！怎么现在大家都遇到这些事呢，您看您儿子这种人和她婆婆」
她说着说着销了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
儿媳生怕她说的更多，立马捂嘴：「哎呀！你误会了！我和我婆婆关系可没那么差」
儿媳话没说完，就被儿子打断了，他死死地盯着女孩：「你刚刚说的彩礼是多少钱？」
「十八万啊。」
这下全部人都沉默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她妈拿着我给儿媳的彩礼，给自己儿媳做了彩礼。
我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他们一家人，确实打了一个好算盘。
儿媳看了看儿子愣住的神情，立马慌了神，差点将怀里的孩子摔倒了地上。
「什么彩礼！你和我弟都还没结婚，我们怎么会给你们彩礼！」
女孩皱着眉：「阿姨给我的，她说等之后还要给我一套房，当作我和阿韦的婚房，好像就是市中心的一套。」
我越听越无语，儿子直接暴起了：「说什么呢？市中心那套房是我们的！怎么可能给你们！那彩礼钱也是我们的，你赶紧拿回来！」
随后他又看向亲家母：「妈你疯了吗？那些东西都是我外婆留下的，彩礼钱也是我给你们的，你们问过我同意了吗，就把他们给别人？」
亲家母一脸嫌弃地看向儿子：「什么你的我的？给了我们家的就是我们的，你哪有权利管我怎么用？何况阿韦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当然也要娶媳妇了！没有房子没有钱怎么办？」
儿子被气得差点站不稳。
我见他们已经分赃的样子，全然忘记了那些都是我的东西。
「嘉嘉，嫁人可要选对才行，有时候你听听父母的意见不一样是错的。但是阿姨劝你一句，这种人家最好别嫁。」
儿媳她妈立马就急了：「你说什么呢？你别断了我儿子的姻缘！我都已经给彩礼了，她凭什么不嫁！」
好在小女孩还是听话的，在目睹我们吵架后很快就做出了抉择。
「阿姨，我觉得我跟阿韦还是不合适，就先算了吧。」
儿媳她妈一听连忙要去拉人，却被儿子拽住。
一个力道没控制住，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9.
儿媳看着倒下的她妈立马慌神了，把辰辰塞到儿子手里就去唤人。
但不管怎么叫人都没有反应。
儿子也慌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他抬起头看向我：「妈我怎么办…妈！」
小时候他一做错事就喜欢这样唤我，我总是习惯性帮他解决麻烦。
我没看他，拨通了救护车。
抢救室门口，来往的医生看着儿媳手中辰辰的神情，皱了皱眉。
「这孩子脸色看起来有些差，你们是不是孩子亲生爸妈？」
儿子点点头，我这才仔细地看了眼孙子。
发现他最近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以前住在我那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孩子现在变得一副营养不良。
儿媳不敢抬头，低声说：「最近都是我妈喂的孩子，可能奶粉不太好，孩子不爱吃。」
儿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突然想起什么般不敢相信地看着儿媳：「什么奶粉？你家的那些吗？那些都已经过期了！你妈不会是喂了那些给辰辰吧！」
儿媳闻言根本不敢说话，只掩着面哭泣。
我冷眼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
下一秒，儿子就在我跟前跪下了。
一脸歉意，眼底全是泪。
这是他长大后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上次我妈去世时他都没有哭。
「妈！我真的大错特错了！我离不开你啊！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
「你能不能原谅我！我跟你保证我们以后好好生活好不好？我不会再要那些东西了，只要你能原谅我…」
他眼底希冀的光溢了出来，只等我点头同意。
我抬头看向抢救室，突然想起了最后一次我妈抢救的情形。
当时我打了十多个电话给他，但他都没接。
最后也只发来一个消息「在忙」。
而他所谓的在忙，不过是在陪着儿媳逛街买了件新的衣服。
我一个人站在抢救室外看着来来往往都有人陪伴的病人，或许从那时候我就心死了。
我没忍住火，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怎么原谅你？你配做一个儿子吗？你当初不参加外婆葬礼选择支持你媳妇的时候不就已经放弃跟我的母子关系了吗？」
「你知道吗？我给你了很多次机会，只因为你是我儿子！外婆临死前告诉我那些房子任我处置，我还想着要留给你一套，但你是怎么做的？你觉得你配吗？」
儿子举起手，狠狠给自己来了几巴掌，扇得脸都红了。
他好像很痛，但这些痛全都比不上那天我看到他们不尊重我妈时候内心的痛。
我刚想说些什么，儿媳他弟就冲到了医院。
根本不问原因上去就给了儿子一拳，两个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儿媳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喊，想让他们不要再打。
但是这两个人眼下谁听得进去劝，反而越大越凶。
趁着混乱，我直接走出了医院。
把人送到医院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之后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10.
儿媳她妈很幸运地还是被救了回来。
不过不幸地是她被发现了胃癌，因为长期吃一些过期的东西。
不管剩下了什么都不舍得丢，最后变成了病。
至于她弟，佳佳把彩礼还回来并且告诉了他原因。
尽管他弟万般挽留还是被拒绝了，他将这一切都怪罪了自己妈妈和姐姐身上。
明天都对知识他们叫骂，甚至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儿媳和我儿子离婚了，孙子跟了儿子。
成了她妈的保姆，天天跟在她妈后面照顾。
她本想出去找个工作，但干什么都不行，最后都被拒绝了。
每天只能在家里以泪洗面，很快就瘦了下去。
最后直接累倒了，跟她妈一起病在了病床上。
那些彩礼钱和别的钱都在给她妈的治疗中用完了，眼下只能卖掉房子。
但是她爸和她弟都不同意，宣称自己不能因为给她们治病没有住的地方。
于是儿媳和她妈只能出去打零工赚钱，但赚来的钱根本不够治病。
儿子带着孙子租了间房子，每个月要几百块。
他现在根本没有钱又带着孩子，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要他。
他只能跟着白天带着辰辰帮别人干苦力赚钱，晚上趁辰辰睡觉出去酒店刷盘子洗碗。
我将我妈留下的房子租了出去，每年有十几万的租金。
我开始到处旅游，享受了一番以前只敢想的生活。
和他们再见面，是在儿媳她妈的葬礼上。
他们站在一块，辰辰喊了我一句奶奶。
我笑着应声，对于辰辰我一向没有什么意见。
儿子憋出一个笑：「好久不见，妈…」
他肩膀上全部是伤痕，脸也已经被晒得黢黑。
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勇气，连看人时候都是怯生生的，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
儿媳看着我，她的脸已经被病折磨得不成样子：「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我晃了晃手里拿着的花：「当然要来，我要亲眼看看当初那样对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尽管我这么说，在场也没有人敢说我一句不是。
转身我走向正在演奏的乐队：「弄这么悲伤干什么？多晦气啊！她们那些人可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葬礼，你们还是放点让人开心的吧！」
说完我就掉头走了，伴随着欢快的音乐。
走向我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