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来的亲生母亲,让我有些愣怔。
“许倾芷,是镇国大将军许震的独女,真正的名门之女,她自幼在漠北长大,十二岁时进京与我相识后就一直在京城居住,那时我和她还有昱儿的父皇母后,我们是一同的玩伴,对了…还有你的父亲,只不过他是后来加进来的。”
她说到这儿时脸上浮现淡淡笑意,思绪仿佛回到几十年前。
“你的父亲叫云忱,是镇国公的长子,也是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当时两人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由父皇亲自赐婚,婚后一年就有了你,当时两人镇守漠北,他们本打算在你满月那天带你回京城,而我也早早准备好迎接他们的归来,谁知边境突起暴军,战争一触即发,他们的偷袭是始料未及的,边境线很快崩溃,后来…”
她说到这儿又落下泪来。
“后来皇兄派兵支援,两个月后和捷报一起传来的还有他们的死讯,我哭的声嘶力竭问你呢,我想这是倾芷唯一的孩子,我必须要保住,可他们都说你被流窜的溃军带走了,不知死活…”
似乎是回忆起那段痛苦的时光,她目光悲怆:“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找你,没想到…命运终究是把你送到我身边了,这块玉石就是我父皇亲自赏赐给镇国公家的。”
猝不及防被解开的身世谜团让我有些发晕,成昱眼疾手快地牢牢拥住我。
“姑母,你情绪不要太激动,翩翩还怀着孕呢。”
长公主抹抹眼泪握住我的手:“是我不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不是!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沈崇崩溃大喊,副将好几人才压住暴动的他,他那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倾芷…倾芷…”
“沈崇,枉你自诩最爱她,却连她唯一的血脉都认不出来,还放任自己的妻女苛待她这么多年,你说!你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倾芷嘛?!”
长公主气势逼人,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剥。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是这样…!”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崇,他的悲哀快要溢出来,即使是当初他唯一的女儿沈娇娇快要病死时他也没有如此失态过。
可现在…他疯的好吓人。
“倾芷!是我对不起你!”
他突然仰天长喊一声,随即拼尽全力挣开束缚冲向一旁的柱子。
‘碰’的一声闷响,鲜血直流。
“老爷!”
“爹爹!”
已然疯魔的沈氏母女冲过去抱住沈崇,后者只是一直看着我,眷恋又解脱的目光。
“倾芷…我来陪你了…”
“你还是忘不掉她。”
沈夫人小声抽泣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哀嚎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我紧紧攥住失而复得的玉石,感受那温热的触感。
“我累了阿昱…”
“我们回家。”
成昱牵着我的手,身后突然传来沈娇娇撕心裂肺的痛呼。
“沈长长!我要你为我父亲偿命!”
她手中攥着一根金钗,是沈崇送她的生辰礼物。
我仿佛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成昱立刻将我护在怀中,只是沈娇娇实在是虽然弱得很,还未沾边的就被小青大力拽住头发甩到地上,随后被赶进来的侍卫按倒在地。
我再支撑不住,倒在成昱的怀里。
……
在我怀孕的第二个月,我与成昱成婚了。
皇上赐婚,由我的祖父镇国公亲自送嫁,而我也正式入了云家族谱,更名云翩翩。
婚后不久,我生下了我和成昱的第一个孩子,长公主为他取名成安,希望他这一生平安长大。
后来长公主给我讲了父亲母亲的故事,在他们年少时,沈崇曾真心爱慕过母亲,彼时他是新科状元,即使满腹才华,身无根基的他也在朝堂上举步维艰,父亲与他偶然相识,真心帮助过他许多,后来通过父亲认识了当时的母亲,一见钟情然终不可得。
长公主也真心赞叹他当时的情意,如果当时不是他们一起回了漠北,大概沈崇会守在我母亲身边终生不言明。可命运难以捉摸,他那么倾心爱过的人,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辜负了。
沈娇娇入狱不久就病死了,沈母因受不了打击疯了,我本想就此放过他们,可成昱和长公主不甘心。
最后沈氏一族连同仆人奴婢皆流放为奴,终生不得入京。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记得师父曾说她就是在一个大雪天捡到的我,当时漫天雪花翩翩而落,很美。
“想什么呢?”
成昱从身后抱住我,他的头枕在我肩窝,狐皮大氅牢牢包住我。
“姑母说你们成家是祖传的恋爱脑,我在想安儿以后会不会也是。”
“呵…”他的轻笑打在耳际,温热的掌心抚摸着我微微隆起的肚子。
“可能会哦,毕竟他可以看到他父皇当恋爱脑有多幸福,难保不会效仿。”
“这么幸福啊皇上。”
“不是说了嘛,叫我阿昱。”
“好,阿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