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离开了那个别墅,离开了风云酒吧,伊澄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单一,甚至成了宅女,因为没有工作,她现在就整天足不出户,不到家里用粮吃完,轻易不踏出家门。
除了心里偶尔忐忑地想起给刘志刚的电话,不知道能够对梁寒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至少她尽力了。
现在等于与刘一新隔绝了,他的事,她再也接触不到,云顶公寓这边,甚至连韩明都没有再来过。她就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她就被刘一新给驱逐出视线了,或许这样,才能给梁寒看到,他真的厌倦了她?
在静悄悄地宅了两天后,看着冰箱里的食物在锐减,终于不得不承认,原来一个人还是脱离不开外面的生活,这不,首先民以食为天的食就是最紧要的事了。
拿了钱包,开门准备去附近超市补充粮食。可是门刚拉开一条缝,她又迅速关上了,因为她看到门口站了两个人。
门外有争吵声,从门洞里偷偷观察外面,她几乎忘了,她的对面的邻居是萧辰逸。而刚才她那惊鸿一瞥没有看错的话,在外面吵架的正是他和沈和,他们是就站在门口,侧脸对着门,所以一目了然。
沈和这个人,她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好像从那时落魄回风城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算起来快有两年了。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的稍稍瞥到的侧脸,似乎他的神色比之前那时候的意气奋发要差了许多,或者说有些憔悴的。
有些奇怪,两人亲如兄弟似得感情,怎么会吵起架来?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与她无关,此刻她应该离他们远一些,可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眼睛从门洞里偷看,耳朵更是竖起来,听他们在吵什么。
“阿逸,你变了,阿云是谁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怎么能够那么对她?”沈和的语声里透着失望。
萧辰逸一如以往一样冷静地回:“那不是我做的。”
沈和听他的回话,语声更是提高了:“哼,不是你做的,你敢说,收购陈氏,把陈家赶尽杀绝的不是你?”
他们在说陈云?收购陈氏?心里有个念头闪过:萧辰逸这么做是因为她吗?
“陈氏的确是我让人收购的,陈云必须得为她所做的事负责,事实上她绑架是犯了法。”萧辰逸依旧低沉冷静地说。
沈和却不能这么冷静,上前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犯法又怎样?这些都不过是你的借口,你不就是为了给那个陆伊澄报仇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可是你用做得这么绝吗?需要毁了她吗?陆伊澄不过就是受了点小小的轻伤而已,可阿云呢?你让她以后怎么活?”
萧辰逸对陈云做了什么?
一把推开沈和的禁制,眼神骤冷:“你口中那小小的轻伤差点要了伊澄的命!她差一点就再也醒不过来!”沈和听到这眼神收缩,想张嘴反驳,却没了话语,明显其中内情他也知道一二。
”我再说一次,那不是我做的。我就算再恨她也不至于......“萧辰逸再一次重申。
不至于后面他没有说下去,看沈和的神情,陈云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哼,阿逸,你不要忘了,陈翔是为你而死,陈云就算再不对,她也还是陈翔的妹妹,你这样对得起谁?“说完这句话沈和落寞地走进了电梯,怒然离去。
看到这里,伊澄深知应该缩回视线,不该再继续偷窥,可是视线却始终凝在那个人的侧脸上,怎么也转不开。
忽然他转过头,黑瞳直射向她,吓得她一个往后趔趄,坐在了地上,明知道他应该不可能知道她在偷看,可是为什么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心在剧烈跳动。
一直等到对面的门沉闷地被关上,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想想自己也实在无聊,躲在门背后做什么”偷窥君“。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本意是要出去采买食物,捡起刚刚掉地上的钱包和手机,打开门,僵化中!
萧辰逸皱着眉赫然就堵在她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刚才那关门声......忽然他牵动嘴角:“看够了?”这回伊澄彻底石化!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专下去。“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准备出门?去哪?“萧辰逸假装没有看到她僵硬的脸部肌肉,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说。
伊澄尴尬地搓了搓手,轻咳一声,才勉强拉起一丝笑:”呃,去超市买点吃的回来。“”还没吃饭?走吧,一起!“说完就牵起她的手往电梯里走。这......这什么状况?她只觉得三根黑线从头顶冒出。
一直到楼下,才反应过来,忙挣脱了他的手,“没有,我是说我没有要去吃饭,我是打算去超市买些速冻食品,冰箱存货没了。”面对这样的萧辰逸,她都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了。
“速冻食品没有营养,不能多吃!”他的口气开始严厉。
在路边招了辆的士,把她推到了后座,自己再坐了进来。“前面右转,翠云居。”
这个男人专制起来根本不懂拒绝为何物,只好心里闷着看窗外不看他,有些奇怪他怎么不自己开车。
翠云居是一个很雅致的饭店,如果不是里面顾客满满,很难看出这是个吃饭的地方。这里没有大厅,全是用竹子格成一个个小包厢,门也不是木门,是一排水晶珠帘,却分外的有韵味。竹子是绿色的,还真是符合“翠云居”这个名字。
坐下来,萧辰逸点了一个“怡香百叶”,一个“竹筒牛蛙”,还有一个“水煮鱼”,就三个菜,其中两样都是她喜欢吃的,另外上了一份鸡汤面。
等菜期间,两人不说话,实在无聊就看看餐摆上,原来这三道菜还是翠云居的招牌菜。“尝尝这的百叶,口感很不错!”他低沉地推荐。
伊澄忽然有了想一饱美食的胃口,萧辰逸这个人吃遍大江南北,能得他夸奖的菜肴应该不多。很快那锅“怡香百叶”上来了,是红汤煮的,夹起一小片,轻咬,眼睛顿时一亮。从没有想过百叶可以烧得如此之嫩滑,却没有一点豆腥味,那味道又恰恰好的鲜美,又舀了一调羹汤尝,嗯,明显是用鸡汤与河虾吊的味,难怪百叶会这么鲜。
顿时食欲大动,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很快其他两样菜也上了来,牛蛙的嫩鲜,水煮鱼的辣,都很对她的胃口。萧辰逸看她这么喜欢,也表情放松地随意夹着菜吃,只是那盘水煮鱼一动没动。
伊澄有些奇怪,这人以前好像吃辣的,怎么现在不喜欢吃了?但是也没多问,既然他不吃,基于不浪费原则,只能自己果腹了。
这顿饭最后是在一人吃了一小碗鸡汤面后才结束的,享受美食的结果,就是她吃撑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最近一直宅在家里,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萧辰逸结账的时候伊澄偷偷瞄了瞄,两百多,三个菜一碗面就要两百多块钱!真是黑!不过说实话,味道还真不错,也算对得起这个价了。
从翠云居出来,两人就步行来到超市。这次伊澄控制着买了,虽然钱包里钱是带足了,可是她不想再出上次那样的情形。想来还真是讽刺,上回还是和刘一新一起逛超市的,这回就换成萧辰逸了,明明决定不再靠近这个人,可是此刻他却依旧在身边。
等到结账买单的时候,收银员报出来的数字果然与自己心算的一样,也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匆匆付了钱,想拎起塑料带,却被萧辰逸先一手拎过去。这才惊觉刚才心算太仔细,以致于忘了还有个人跟在身边,什么时候这个人变得如此沉默,他是那么一个气场强到没人会忽视,也不容你忽视的人,怎么就......不得不承认,今天她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云顶公寓,在等电梯的时候,沉默显得气氛很尴尬,只好没话找话说:“今天你怎么没开车?”
“不想开,打车也一样安全。”
这开车还有带情绪的?突然就失了找话的兴致,就让安静延续,尴尬维持吧。电梯到了顶层后,她想去拿过他手里的塑料袋,“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以及陪我买东西,再见!”
哪知他却让开,没让她够到,挑眉看她:“不请我进去坐坐?”
想起上回他来她家的情景,直觉就想拒绝,话没出口,就被他堵住:“请你吃了饭,放我进去喝口水也应该的吧。”
只好无奈开门,他跟进自己家一样,自自然然地走进了大厅,她在身后轻叹一口气。
进门后才想起,他家不就在她对面吗,喝水不会回家去喝?此时后悔已晚,那只已经端坐在她沙发上,等着她的“水”来喝。
她把买回来的东西都一一归类放进冰箱后,倒了一杯白开水端到茶几上。想了想坐在他对面,才轻声问:“呃,今天沈和来那么激动,是因为陈云吗?她怎么了?”
萧辰逸本来去端水杯的手一顿,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她,嘴角牵起一丝讥讽:“陈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她知道什么?她人一直在医院养着,也没人来跟她说那绑架事后怎么了的,后来就回了一新那边的别墅了,她能知道什么啊?一头雾水!不对,他这幅态度意思是陈云发生的事是她所为或者是因为她?
萧辰逸很快就为她解惑了:“其实做人不应该这么绝的,我已经断了陈氏的路,你们又何必还要雪上加霜地把陈云扔在那种地方,这是真的毁了她,知道吗?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因果报应罢了。”
“我不明白,把陈云扔哪了?”她怎么越听越糊涂。
“美国的黑人街!她被十几个黑人强~暴~蹂~躏。“讲到最后四个字,萧辰逸的声音已经变寒。
伊澄脸色瞬间惨白,就算她再恨陈云,也没想过要她这样。不对,他说的是你们,他的意思是她和刘一新?一新?这是一新干的?不,她无法相信!这也太过残忍了,这让陈云今后的人生怎么过,难怪沈和会那么愤怒。
萧辰逸认为她是知情的吗?心里不由黯然,可是她怎么说的出口她是全然不知情的,这阵子自己和一新一直在一起的。而且就算她不知道,造成陈云惨状的因不就是她吗?
垂下了眼,不再作声。空气似乎一下子凝滞住,变得尴尬起来。
萧辰逸有些懊恼自己的情绪,明明想好好相处的,怎么就为了这事跟她生气起来了呢。决定冷静下自己的头脑,”我去下洗手间!“他把外套脱下来随意放在沙发上,就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刚进去,他的手机就在响,想不去管它,可是电话那头不知道谁,不管不顾地一直拨着。从他口袋里翻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杨阳两个字。
仔细听洗手间里动静,传来了淋浴器喷洒的声音,她囧了,这人把这当他自己家了,都在这洗澡了?
无奈只好按了手机接听键,反正这个杨阳她也算比较熟了。”喂,阿逸,你人死哪去了?不好好的呆在医院里,还要不要命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沉默......“喂,喂,在不在?回个话啊老大。”杨阳在那边大声吼。
“他生了什么病?”轻轻地问,心里没来由地一颤。
“who?陆伊澄?他跑去找你了?oh,mygod!你还不知道?阿逸那小子喝酒喝到胃出血,刚做完手术才两天,医生严令他要在医院修养一个月的,而且不能有剧烈运动。你们不会已经‘剧烈运动’了吧?“说到最后他又开始不正经的调侃起来了,他这人可能美国呆得太久,经常会撩几句英文出来。
伊澄脸微红:”他在洗手间,不方便听电话,等会我让他打给你。“”哦——洗手间!嘿,不用打给我了,记着压他去医院就行了。有你压着,比我们都管用。“说完遮掩不住笑意地把电话给挂了。
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手机,难怪他今天不开车,难怪他不碰那盘水煮鱼,原来......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想到之前沈和还与他那么激烈地争吵,还揪他衣领,心里不由一紧,会不会有事?他不是去上个洗手间的吗?怎么会忽然在里面洗澡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伤口裂了?
这一想,再也冷静不下来,连忙冲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又再敲了敲,加重了力,“萧辰逸,你怎么样?没事吧?”还是没有声音,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再也不管别的顾虑了,推门进去,就看到萧辰逸坐在地上,头靠在浴缸边缘,闭着眼睛,头发湿淋淋的。
慌了心神,蹲到他身边,轻拍他脸,“萧辰逸,醒醒,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他稍稍睁开了眼,慢慢恢复神志,苦笑了下轻声说:“抱歉,可能你得叫120了。”说完这句话又昏了过去,视线往下,他的手上,地上都已经有了明显的红色血迹,他的衬衫隐隐有血渗出来,小心地解开扣子,里面绑住的纱布上已经一片深红,果然伤口又渗出血来。
知道这情况可能很危急,连忙打了120,想想不放心,又拨了杨阳的电话。
等到杨阳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只看到伊澄手交缠着抱住自己,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微沉,不会阿逸出事了吧。
“阿逸呢?”他走过去低头问她。
似乎在确认自己耳朵没听错,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愣愣地看他。“阿逸呢?”他是急脾气,忍受不了这么墨迹,又问了一遍。
“你来了啊,他在里面。”连回答都是慢了半拍。
杨阳挑起眉,里面?哪里?
只见伊澄弩了弩嘴,“在那边的VIP病房里。”
杨阳看看另一头离这几十米远的VIP病房,再看看这头手术室门,觉得莫名其妙,既然在那边,那她坐在这干什么。“你怎么不陪他去病房呆着呢?坐这干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伊澄牵起嘴角勉强笑了笑,答非所问地说:“他没什么事了,你去看看他吧。”
等到杨阳暗自嘀咕奇怪的走去VIP病房后,伊澄才再次抬头苦笑。不是她不想去,而是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到医院后,从他进了手术室开始,她就脚软得再也站不起来,一直坐在这位置上,直到现在手都还有些轻轻发抖。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衬衫解开后,绷带上的血比她想象得严重的在渗出,很快血就流到了地上,在等待120来的同时,她都害怕他会流血而亡,可是她手足无措的除了拿毛巾去堵,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急救措施。
无数次愤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学一些简单的医护知识的,如果学了哪怕是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傻傻地看着,任恐惧侵袭进心。
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后,她一直紧绷着神经等在手术室外,还好进去时间不是太长,一个小时不到人就推出来了。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后,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这的椅子上,一直就没站得起来。
等到她的脚终于有些知觉的时候,扶着墙小心地站起来。
杨阳走出病房门口就看到伊澄步履蹒跚地沿着墙一步一步往这边走,刚刚心里对她的不满悄然离去。原来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太过在意了,在意到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两个人!一个躺在里面昏迷着都还在喊她的名字,一个站在外面害怕的连脚都抬不起,谁说他们不相爱?可是为什么还要如此的纠结呢?
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了她另一边的胳膊。
迎来她惊讶的眼光,杨阳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说:“我有事要出去,他还没醒,你在这陪他吧。”
把人搀进病房后,杨阳就离开了,里面那个人醒来第一个想看到肯定不会是他,他还是别在这自讨没趣了。
伊澄坐在床边看着静躺在床上的人的睡脸,可能迷药没过,他还没醒来,他的脸色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
此时她终于感受到了当初自己躺在这一睡不起时,他们的心情了。可能比她现在更加焦急,因为她此刻还能确定他不过是睡一会儿,没有生命危险,等下就会醒来。而他们那时则是没有希望的在等待,在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心态里煎熬。
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他的脸,额头,眼睛,鼻子,嘴巴,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了?
也许是因为脸上的骚扰,扰了睡梦中的人,他睁开了眼,黑亮的眼直直地看着她。
“你醒了?"她轻轻地问。
萧辰逸想应她,可是嗓子眼干涩地厉害,声音也出不了,看了眼旁边的水杯。她马上拿过杯子,放入吸管,想让他吸,放到他嘴边又想到什么,好像刚动过手术的人不能喝水的。
找了根棉签,沾了些水,小心地擦过他的嘴唇,干裂的唇角犹如遇甘泉一般,不再毫无血色。
”等下我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喝水了。“声音轻柔,动作也很温柔,他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他们有多久没这样安静宁和的说话了?
也许是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她站起身来说:”我去找医生,若是能吃东西了就下楼去买粥。你等我!“不再看他的表情,拉门走了出去。
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心疼和不设前提的宽容。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伊澄她怎么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害怕一件事,如此害怕失去他,以致于心神俱乱,什么主张都没有。静下来又是没有理由的心疼他,怎么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呢?
******我们总以为生活稀松平常,总在把挥霍当成常态。其实生命极其有限,每一个不曾努力的日子,都是对自己的一种辜负。最大的浪费,莫过于挥掷时光;最大的珍惜,莫过于时不虚度。别在起点时迟疑犹豫,宁可挫败,不要止步;别在终点时抱憾愧悔,每一次轻易的放弃,都是人生的一处败笔。
作者有话说:文中前面提到的“怡香百叶”,“竹筒牛蛙”,“水煮鱼”这几道菜正是某云家门口“舅婆家”的独门绝技,那百叶还真是让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