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靛荷过了一个前半部伤感后半部愉快的生日假期,之后就回到斯田福的公司上班,并期待着下周与农场的动物们会面。
但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除了斯田福之外,不管是高级专家还是一般技术员甚至连搞卫生的阿婶,无一例外都对余靛荷不瞅不睬,而且背地里还极尽冷言讽语。
他们一见余靛荷走过来,就不屑一顾的远远躲开;余靛荷讲的话,他们就装聋作哑的假装没听见;而当余靛荷一旦离开,他们就在余靛荷背后评头品足,论短道长的讲余靛荷闲话,简直将余靛荷当作一个发疯的会传染疾病的怪物看待。
而且不单公司的同事如此,连凡是认识余靛荷或知道余靛荷是克隆人的所有街坊邻里,甚至余靛荷不认识的街外人,只要在电视上曾见过余靛荷并认出余靛荷的人,都如此这般地对余靛荷白眼和冷讥热嘲。
余靛荷一回公司就惶恐不安,有时走在街上,也感到心惊肉跳。
所以,余靛荷除了几个亲人外,见到任何人都几乎感到恐惧,草木皆兵简直无地自容。
有一次,余靛荷独自一人上街购物。在商场里,一位好心肠的年轻女售货员,看见余靛荷这个只有约一岁大的女婴孩竟然在挑选商品,误认为是谁家的孩子走失了,于是上前将余靛荷抱起,笑脸相迎地说道:“我帮你找回妈妈!好吗?”
谁知,余靛荷用成人的语气声调,只说了一句:“我正在挑选商品,你抱起我干什么?”吓得女售货员赶紧将余靛荷放下,还引来一大群人,将余靛荷困在中间评头论足。
其中一个认识余靛荷的人说了一句:“这个‘老人精’就是那个杂种克隆人!是魔鬼的化身!”围观的人群一听,就马上作鸟兽散,离开余靛荷远远的在指手划脚议论纷纷,像看怪兽一样在看余靛荷。
之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众,整个商场被挤得水泄不通,最后不得不动用警察和保安将人群驱散,并用警车将余靛荷送回别墅。搞得余靛荷不但购物不成,还受尽奚落和侮辱。
又有一次,余靛荷和刘丽以及斯田福三人,购了票去观看一场天王巨星演唱会。谁知,进入剧场刚坐下,余靛荷就被人认出来了。于是,前后左右十数行的观众,纷纷要求退票离场,他们畏敌如虎的,谁也不愿与余靛荷邻座。
但这种情形,按剧场规定是不准退票的,由是引起一阵混乱。斯田福见场面无法收拾,为不因自己小孩而影响别人观看演唱会,只好带着余靛荷和刘丽,在开演前匆匆离场。可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以上这些事例,最近已不止一次发生在余靛荷的身上了,这也是余靛荷害怕见人,经常处于恐惧和焦虑之中的原因。
而在山项溶洞过完生日,回来后第三日所发生的事情,更是几乎要了余靛荷的命。
这一天是星期三,离余靛荷去见农场动物还差三天。余靛荷因为遇到一些技术难题,就一个人回母校,找自己原来的博士导师借一些参考资料,看完后再还他。
这位导师姓任、名秋夫,50多岁,本来他对余靛荷满腔热情,和蔼可亲,但现在态度也作了180度转变,对余靛荷冷若冰霜,寒铁无情。这次起行前,余靛荷首先打电话给任秋夫说借资料,任秋夫在电话那头,先是左推右搪,说是没有这些资料,后来在余靛荷苦苦央求下,才免强答应借出资料。
如果余靛荷不亲自去大学取资料,可能还好些,但余靛荷误认为母校,依然会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爱护有加和关怀备至,不会像社会上那些文化层次低的人,那般泼妇骂街的对待自己。余靛荷还希望在母校的师生中,找回多少温暖和认同。结果,余靛荷完全失望了,甚至于可以说是完全绝望了。
余靛荷独自一人驾驶直升机,在离校门不远的停机坪泊放好直升机后,就向母校走去。这时是早上8点15分,大学8点半上课,因此很多学生经校门鱼贯而入,余靛荷也跟在他们当中。
谁知,余靛荷一踏入母校的大门,即被几名保安员冲过来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位尖嘴猴腮的高个子保安员喝道:“你是谁?你这乳臭未干的异种野婴,进校来干什么?快给我滚!”
这几名保安员,都是认识余靛荷的,尤其是那位尖嘴猴腮的高个子保安员,以前对余靛荷不知多么的诌媚、热情或羡慕,每次出入总是笑眯眯地向余靛荷打声招呼,或问长问短。但这次却怒目而视,凶神恶煞,呼卢喝雉的下令余靛荷马上滚!
余靛荷听见保安员呼喝,身子一颤愕然止步。余靛荷抬起头,见那位尖嘴猴腮的高个子保安员煞气腾腾,左手叉腰,右手在自己眼前摇晃着那条半米长的电棍,正怒目横眉的拦着余靛荷的去路。
余靛荷马上惴惴不安地哀求道:“保安叔叔,我回母校是找任博导借些资料,拿了就走,你们好心肠,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们了!”
这时很多大学生听到保安的呼喝声,都围拢了过来,但他们只是看热闹,并没有人肯帮余靛荷求情。
另一位鸠形鹄面的矮个子保安员,见余靛荷在这校园内根本就没人帮,正好恃强凌弱地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于是声嘶力竭的又喝道,“我校没有任博导这个人,就算有,他也不会借任何东西给你,你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再不滚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他说完后,还摆出一付准备打架的姿势。
余靛荷见此情景,几乎眼泪都掉下来了,她真想掉头就飞回家!
但余靛荷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失约,因为是自己约定任博导今早过来取资料,就算马上掉头走,也应先给任秋夫挂个电话,说明失约的原因。”
于是,余靛荷强忍住悲痛和恐惧,战战兢兢退出到校门外传达室的窗口旁边,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博士生导师任秋夫挂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打通了,余靛荷用凄切的语气说道:“任博导你好,我是余靛荷,已到你校门口了,但保安不准我进校!你不用等我了,我决定不借你那些资料了。”
“你不要走!你要借的资料我准备好了,请你稍为等一等!”任秋夫在电话那头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余靛荷的电话。
余靛荷听见任秋夫如此说,误认为他会拿资料出来给自己,于是就站在原地——校外的传达室窗口旁等候。
但紧接着就听见校门传达室的电话“叮玲玲”响起,那个尖嘴猴腮的高个子保安员马上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对住站在窗外的余靛荷高声喝道:“你这个异种野婴,快滚进来吧!”
余靛荷听见此言,顿时惊喜,心里面琢磨道:“恐怕是任秋夫在电话里跟保安员说了几句好话,保安才放行让自己进入校门的吧。”
本来,余靛荷受了如此惨无人道的奇耻大辱,思想上早已打定退堂鼓,三十六计以走为上计。余靛荷本来准备再等一会儿,如果等一会儿都不见任秋夫博导拿资料出来就立刻走,但现在保安又说可让她进校。为了信守任秋夫这个借资料之约,余靛荷唯有含垢忍辱,在众保安员怒目而视和大学生们白眼围观下,掉头迈入校门。
因为那些资料对余靛荷实在太重要,而诚信守约更在这之上,所以余靛荷毅然决然走进了校门。
此时此刻,校门口是早已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大学生,他们比肩继踵,沸沸扬扬。
余靛荷走入校门后,围观的那些大学生,依然跟着余靛荷的身旁而围成了一个圈,余靛荷移动,他们组成的这个圈也跟随着她移动,就像看怪物一样在围观余靛荷。
有些缺德的大学生,还在背后将香蕉皮、废纸团和狗屎干等杂物,扔向行走中步履维艰的余靛荷。
围观的大学生越聚越多,后来连一些教授和讲师也加入了围观的行列。有个别教授和讲师是余靛荷所认识的,于是余靛荷就向他们打招呼,企求得到道义上的支持或帮助,以减轻自己的孤立恐惧和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但这些教授和讲师明知余靛荷是向自己打招呼,却目无表情的只瞪着余靛荷,对余靛荷的招呼视而不见,连一个陌生人也不如。
余靛荷面对如此冷漠的情景,已显得十分痛苦和恐惧。但余靛荷的诚信和专业精神,迫使自己为了借到这些资料而不得不迈进艰难的脚步。
虽然,从校门口到博士生导师办公室,只需走短短的500米,但余靛荷却感到要走完这500米,恍如登天那样遥远和艰难。
无法数清的猎奇、无情、不怀好意或仇视的一双双眼睛,都在冷酷无情地瞪着余靛荷,都在等着看余靛荷出洋相、摔跤或被侮辱。
余靛荷出世只有一年零几天,即是年龄只有一岁多,身高不过80厘米,刚学会走路不久,走得并不那么稳,如果不是鸭步鹅行地慢慢走,随时都会摔跤。
果然,余靛荷摔跟头了!因为,余靛荷恐惧于众人的目光以及不时扔过来的杂物,就条件反射的加快了脚步,结果脚步一旦加快,余靛荷立刻就摔跟头了。
余靛荷跌倒在地上之后,见到的只是一片冷酷得令人不寒而栗的沉默,没有人肯伸出援手去帮扶余靛荷一下。
余靛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只见手掌和脸庞早已擦损了几行浅沟,还渗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丝,顿时令余靛荷疼痛得彻骨彻心!但如此可怜的情形,依然打动不了那些围观的人们,没有人同情余靛荷,围观者继续保持冷酷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位看不过眼的女大学生,一步冲前扶住余靛荷,想搀扶住余靛荷一同走。但围观者突然响起一片倒喝声,使该位充满同情心的女大学生,也在倒喝声中怏怏放手退缩了回去。
余靛荷衔恨蒙枉,唾面自干,跌跌跄跄地继续独自向前走。但没走多少步,余靛荷是又摔跟头了,而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帮余靛荷一把,余靛荷唯有自己爬起身又再艰难地往前走。
余靛荷越是紧张就越恐惧,越恐惧就摔跟头越多。
余靛荷都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个跟头了,总之余靛荷的手、脚和脸,到处都有跌倒擦损的鲜红伤口。余靛荷身体渗出的血液刚凝固,但再次摔跟头又会渗出鲜红的血液。
余靛荷的精神和体力一分一秒地不断透支,终于使她在一次摔倒后不够力量站起身,于是只好像乌龟一样,爬行继续前进。
余靛荷强忍住排斥的恐惧和刺骨的疼痛,在数不清的围观人群的冷酷注视下,几经艰难终于爬到了博士生导师办公楼前。但抬头一看,却让余靛荷结舌瞠目!原来平时从不设保安员的这个楼门,如今却保安员林立,显然是不准余靛荷进楼。
正当余靛荷不知所措时,大楼门口旁边的一扇小窗户突然“咔嗒”一声打开,但可惜见声不见人,只是传来了任秋夫野调无腔的一句冷喝:“拿去吧!不用还了!”随声而至的,是一份旧得发黄的资料册从窗隙中扔了出来,“啪嚓”一声掉在了窗前的黄泥地上,然后任秋夫马上又将窗户关上。
余靛荷在这大耻奇辱下,比沿门托钵的乞丐都不如,但为了取得技术资料,余靛荷唯有逆来顺受、狼狈地爬了过去,一手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资料册,立即紧紧抱在胸前。
此情此景的余靛荷,早已经是悲不自胜,一直忍住不流的眼泪,在百感交乘下再也不能自控,“噗噜噜”从她凄迷的双眸中汹涌夺眶而出。
摧心剖肝的热泪,如雨点般瑟瑟淌过余靛荷脸上渗血的伤口,被鲜血混合染红后的泪水,再迅速滴入黄色的泥土中,顿时扬起阵阵黄尘和血腥味!
上课的钟声早已响起,但这时围观的“冷血动物”不减反增,余靛荷把资料册插入了后腰的裤头,彷徨而又痛苦地在“冷血动物”们因为憎恶才让开的狭窄小道中,艰难地奋力向校门爬去!
余靛荷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个不容她的地方,避开那些可怕的不善之目,这是每一个生命体的求生本能。
挥汗、洒泪、渗血,几经艰辛,余靛荷终于爬出校门,离开了这个不容她的大学,摆脱了这群“冷血动物”。
但在大学校门外,是另一群闻讯赶来的市民在围观余靛荷。这里,有更多的香蕉皮、废纸团和狗屎干等杂物扔向余靛荷,对余靛荷是更不包容,对她是更为“凉血”!
余靛荷眼泪都哭干了,欲哭也无泪了,擦损的伤口没有再渗血,而是渗出了黄色的细胞组织液体。虽然血管因为收缩而止住了流血,不过神经在变性组织液体的刺激下就更疼痛了。
疼痛毕竟可忍,伤口毕竟可愈合,但永远都不能忍也不能愈合的是——心灵创伤!疼痛并不是最可怕,疤痕并不是最可恨,最可怕最可恨的是余靛荷——被整个社会排斥,令余靛荷无地自容和无处可逃!
余靛荷在受尽白眼、排斥、疼痛与欺凌后,含冤负屈终于爬回停机坪。
余靛荷用尽吃奶的力气,挣扎着爬上直升机,跟着就腾空而去。余靛荷必须尽快离开这所——曾让自己慷慨激昂和喜不自胜但如今却令自己缠绵凄怆、哀痛欲绝、心碎胆裂的已不再包容自己的大学。
在直升机回航过程中,余靛荷失魂落魄,胡思乱想。但余靛荷越想就越肝肠寸断,越想就越痛不欲生,越想就越四面楚歌!
余靛荷面无人色,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自杀的念头:“我干脆关掉引擎,让直升机从高空坠地,来一个粉身碎骨,一了百了,无需再受苦受难!”
正当余靛荷伸出手准备关掉引擎的一瞬间,余靛荷的手机突然“叮玲玲”响起。余靛荷本来打算不接这个电话,但转念一想:“还是接完这最后一个电话再死吧!”
于是余靛荷打开手机,耳边立刻传来了刘丽亲切的问候语:“乖女,你要拿的参考资料拿到了吗?我已准备好了你最喜欢吃的龙虾刺身,你拿完资料就快飞回来吃吧!”
余靛荷一旦听见母亲刘丽的亲切声音,顿时爱恨交融,百感滋味涌上心头。余靛荷没有马上回答刘丽,而是呆怔了一会儿,之后才椎心泣血、气若游丝地茫然问道:“他……他们对我怎么会如此残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叫我如何有信心活下去?”
刘丽开头见余靛荷迟迟没有回话,已十分诧异,现在听见余靛荷这一种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语气话音,立刻如临大敌,大惊失色,刘丽心想:“余靛荷这次回母校,必定是发生了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她不会说出这种绝望的说话!”刘丽预感到余靛荷的生命岌岌可危,累卵之危已经到了千钧一发。
刘丽又从电话传来的轰鸣声中,判断出余靛荷是正在驾驶直升机,为了解决燃眉之急,刘丽马上问长问短地好言安慰道:“余靛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单独回母校去取参考资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取不到资料吗?如果你不能驾机回来,就马上找个安全地方降落,我叫你爸爸马上去接你!”
谁知,余靛荷非但不受安慰之哄,反而情绪更为失控。余靛荷痛心疾首的呜咽道:“妈妈,我实在不应该生存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根本容不下我!”
刘丽听见余靛荷哭诉得如此凄婉,开始隐隐感觉到自杀的阴影已向余靛荷扑面而来,必须尽速安抚余靛荷的恐惧和厌世情绪。刘丽马上苦口婆心地说道:“乖女,这个世界容不下你只是暂时现象,他们终有一天明白自己的愚蠢,他们终有一天会重新包容和仰慕你,就像你出世的那一天和论文通过的那一天一样。求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任何事都有转弯的余地!”
“妈妈,”余靛荷缠绵凄怆道:“我的心情现在非常混乱,我感到非常孤立和害怕,我根本无法专心研究学问。你说的那一天,恐怕永远不会到来!”
刘丽听见余靛荷说话开始有一点纹路了,估计余靛荷回复了少许理性,就循循善诱地继续好言安慰:“不会的!你被重新仰慕的那一天必定会到来!况且,还有农场的克隆动物们在等着与你见面呢!你应该先见一见它们。或者,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克隆动物们,好吗?”
最终还是刘丽的这一句“带你去见克隆动物们”顶用,余靛荷一旦听见刘丽说,克隆动物们正在农场等自己,就心驰神往立刻止哭了,当即应承道:“好吧!妈妈,你现在马上带我去见克隆动物们吧!”
刘丽见余靛荷已回心转意,但又担心余靛荷情绪不稳掉头又做傻事,就快刀断乱麻地说道:“这样吧,你不要驾驶直升机了,先找个安全地方降落,而我就立刻通知你爸爸,叫他马上驾直升机飞过来接你,然后再一同飞去农场见克隆动物们,好吗?”
余靛荷听见立刻就可以去农场见动物,情绪立时安稳了许多,与刚才判若两人,由丧魂失魄变为安魂定魄。而这些情绪变化,全赖那些克隆动物给了余靛荷生存的希望和勇气。
余靛荷责有攸归急于要见克隆动物们,因此连忙答应道:“好吧!前面有一个大水坝,我就降落在水坝上,等爸爸飞来接我去农场见克隆动物们。”
余靛荷此刻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与克隆动物们见面,于是就将刚才在母校所受的侮辱,暂时淡忘了。
刘丽担心那些不怀好心的人会不放过余靛荷,于是又建议道:“余靛荷,你降落水坝后,千万不要走下直升机,关住门坐在里面好了,免致被路人认出你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吗?”
“好的,妈妈,我就这么办吧!”余靛荷说完后,就马上收线了。
现在,余靛荷一心只想着,如何尽快见到农场的那些克隆动物们,对其它任何事物都心灰意冷,显然克隆动物已占据了余靛荷的整个小心灵。
余靛荷收线后,立刻就把直升机降落在前方不远处的那一座大水坝中间,然后她就坐在直升机里面,耐心等待爸爸斯田福驾驶直升机飞来,然后接自己去农场与那些克隆动物们会面。
而刘丽收线后,马上就电告正在公司上班的斯田福,以及正在海边溶洞工作的刘华庸。
斯田福接电后,心如火焚,马上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急匆匆驾起直升机全速飞去水坝。
当斯田福一旦飞抵水坝上空,就看见余靛荷的那一架直升机停在水坝上,于是,他立即就把直升机降落在余靛荷的直升机旁。
当斯田福刚走下自己那一架直升机,就见到余靛荷惊恐万状地从她那一架直升机里冲了出来,飞身扑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噗噜噜大哭起来。
斯田福低头望见余靛荷那惨不忍睹的满脸伤痕,以及听见余靛荷那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不禁触目恸心,黯然神伤。
斯田福心想:“现在仅用言语去安抚余靛荷的情绪,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马上带余靛荷飞去农场与克隆动物们见面,方能安抚她那一种孤立悲伤的心情!”
于是,斯田福一边好言安慰余靛荷,一边就将余靛荷抱上自己的直升机,并用安全带把余靛荷固定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匆忙驾起直升机向别墅高速飞去。
而余靛荷驾驶来的那一架直升机,就依旧停泊在水坝上,由其后驾直升机赶来的刘华庸处理。
奇了,为何斯田福驾驶直升机竟然是飞回别墅、而不是飞去农场?
因为,斯田福要先飞回别墅,然后接上刘丽,之后三个人再一同飞去农场。
如此绕大圈的飞行路线,只会耗费更多的救命时间,但这是刘丽坚决要求斯田福这样飞的。
可能是由于刚才刘丽听见了余靛荷在电话中说的、那一番绝望的说话之后,非常担忧余靛荷的安危,所以一定要亲自保护余靛荷,于是才向斯田福提出这一个不切实际的浪费救命时间的“好心”要求。
这个绕大圈的飞行路线,充满了危如累卵的高风险!
果然,当斯田福驾驶直升机向别墅高速飞行了没多久,不知怎的,余靛荷竟然偷偷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猛然打开舱门,一跃就跳出了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