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个臭小子背弃老主，还有脸看。”老张头年纪也确实可以当张掌柜的爹了，骂起人来是顺口的不行。
“您还把铺子都管得快要倒闭了。”张掌柜心里不服，轻声回嘴。
“你还敢回嘴，老子那交得是假账。”
“老子赚得银子，早就另外交给小姐了。”
老张头看着年纪大了，身形都佝偻了，但是身手灵活，跳起来朝张掌柜脑门上就是一巴掌。
张掌柜都被打蒙了，张娘子护着张掌柜往后，扶着老张头往椅子上坐，“您老骂归骂，别动手摔着您老可咋办。”
“就你机灵。”老张头哪里不明白张娘子这是心疼自己丈夫挨打呢。
不过他就是出一下这么多年以来的恶气，他一直忍着老了不中用的名声。
然后还要请儿子出面说和，那个颜太太才没有换掉他，一直忍气吞声到现在。
“张老爹，你这假账是什么意思啊？”张娘子好奇的问道。
“老头子我吃的盐比你们吃得米都要多，那颜太太话风一露，我就知道她是打铺子里银子的主意，”
“我就干脆做一本亏本的假账给她看，我这都没银子了，她难道还能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啊。”
“吃那么多盐，您也不怕齁得慌。”
“您那是有儿子撑腰，要是我们这么干，恐怕早就被赶走了。”张掌柜躲在后面有些不服气的道。
“老子儿子有出息，那也是老子有本事，把儿子教得好。”
老张头一说起儿子，也是满脸的骄傲。
“这我倒是好奇了，张爷爷您儿子现在在哪高就呢？”
听到林慕筠这么问，锦书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林慕筠的神色，她记得她和小姐说过，老张头的儿子现在是将军府的外院二管事。
“都是给人当奴才的，哪里谈得上什么高就。”老张头听林慕筠这么一问，反倒是觉得有些臊得慌了。
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林慕筠的话。
“说起来您儿子也是子承父业了，听说太外祖母在的时候，外院可都是您在打理。”
林慕筠竟然还饶有兴趣地和老张头聊起了家常，这回连祁珏都感觉到不对了。
他还以为老张头铺子守得好，林慕筠故意给他体面，只是这会儿听起来怎么感觉不太对。
反倒像是在打听将军府的一些事情。
最后在回去的路上，祁珏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但是这件事涉及到我母亲当年的一些事情，我想查清楚了再跟你说。”
“你不用担心我，我手里的那些人都在暗处，即便是皇上也查不到。”
“如果我自己处理不了，我再来找你可好。”
虽然知道暗卫做事，肯定是保密性很高，但是她还是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让母亲死后还要被人议论。
看着林慕筠有些撒娇的抱着他的胳膊，祁珏最后还是不忍心逼她太紧。
***
第二日一大早，林慕筠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又在潇湘馆门口看到林慕琦了。
“我都怀疑二妹是不是住在我院子门口了。”
林慕琦哪里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心里恨得牙痒痒，说起来这原来还是她的院子。
“大姐这是要去哪里？”
“去将军府，听说表哥好像伤得不清，作为亲戚，总归是要去探望一下的，不知道妹妹去见过没有？”
林慕琦其实更多的只是随口问一下，没想到林慕筠这一次反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不过她巴不得林慕筠不说，这样子她也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现在却不得不去，毕竟她已经在外祖母那里印象不太好了。
到时候林慕筠去了这么一说，她恐怕以后连将军府的门都不好进了。
“表哥怎么受伤了？大姐是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林慕琦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原来妹妹你还不知道呀！还以为妹妹你和表哥情分不浅，早就收到消息了呢！”
“姐姐这话我就听着不太懂了，说起来都是自家表哥，当然情分不一样了，姐姐你不管怎么样跟表哥之前总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林慕琦说这句话的时候，着重强调了血缘两个字。
林慕筠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想来妹妹是不想去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半刻钟后，麦秋有些为难的看着林慕琦，“小姐，府里最后一架马车了，已经被大小姐用了。”
“我们府里不是有三架马车的吗？”
“老爷被关进牢狱第二天，老夫人收了不少奴才的赎身银子，遣散了大半的人，然后说府里用不着这么多的马车，都给卖了，要不是管家求着，恐怕连这个都留不下。”
林慕琦的脸都僵了，她知道老太太的想法，不就是觉得她反正也不出门，马车卖了银子刚好可以进她的口袋。
只是当初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外面奔波，也顾不上家里的情况。
她怎么就投胎在这么一个家庭，林慕琦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小姐，现在怎么办？”
“去租！”
她今天这将军府是非去不可，不然谁知道林慕筠在背后怎么编排她。
外祖母上次已经对她有所不满了，这一次她如果不去，外祖母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而且林慕筠从来跟将军府没有什么交往，现在突然说要去看表哥，绝对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觉得表哥受伤的事情是祁珏所害的，所以心中愧疚。
肯定是另有所谋。
等马车租过来的时候，林慕琦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奴才欺负到头上。
“你这租的什么马车，脏成这个样子。”
麦秋虽然没有去租过马车，但是也知道人家马车行做生意的，怎么可能只有这样的马车，她刚才给那个小厮的银子可不少，足够租一辆很好的马车，还有剩。
谁知道那小厮反倒是不服气了，梗着脖子道：“外面租的都这样，你能干你自己去租啊。”
“那银子呢？”
“银子当然都花在租马车上了。”
林慕琦拉住还要跟那个小厮理论的麦秋，“我们先走。”
她不能在这里耗太多的时间。
那小厮觉得林慕琦临走前看他的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