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侯府。
楚子湛昨夜兴奋的一整夜都没睡着,更是早早的就起床收拾自己了。沐浴焚香剃须,收拾得极为精细。
他平日里的衣服也大都是玄色或者深紫色,深蓝色的,红色的衣服几乎和他不沾边的。今日换上红色的喜服,满脸的笑,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张伯欣慰的看着楚子湛,“侯爷如今有出息,也要成家立业了,老母看着是真真的高兴啊。”
“这么多年劳烦张伯操心了,桑落她年纪还小,我也不能整天都在府里陪着他,还得劳烦张伯多多照顾她。若是有不长眼的给她委屈受了,她心地善良,胆子小,张伯可万万不要手软。”楚子湛叮嘱道。
“侯爷这就多虑了,府里头都是老人了,哪个不是盼着侯爷成家立业的!”张伯也穿了一件喜庆的衣裳,笑呵呵道。
外面的不休听得直酸,很想问一句,侯爷您确定秦小姐是心地善良胆子小的?秦小姐,啊不,夫人可是一把毒粉就能要了一群人命的狠角色啊!
不休的心理活动楚子湛并不知道,先去祠堂上了香,过了没多久就问一声什么时辰了。
张伯端着点心进来了,“侯爷,吃点东西吧。还早,不急。”
是还早,楚子湛今日起床实在是太早了,这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停当了,也才刚刚天亮而已。
“什么时辰了,还没好吗?我不吃,本侯不饿,端下去。”楚子湛有些急切,伸长了脖子看看外面的太阳。
张伯哭笑不得道,“哎呦我的好侯爷,这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这成亲礼仪繁琐,侯爷今日恐怕一整天都没空吃东西的。”
“没关系,本王不饿。”楚子湛又道,“还有多久就该去迎亲了啊?你看着点时间,别迟到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还早呢,还早呢!侯爷,您就吃点吧,还有两个时辰呢!今日可不是寻常日子,侯爷若是不吃东西,没力气,夫人恐怕要担心的。”张伯苦口婆心的劝道。
听到这里,楚子湛才算是妥协了,“那拿过来吧,我就吃一点。”
刚刚端起碗没吃几口呢,就又问道,“张伯,你再去看看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可别出什么差错了。宾客们什么时候来呀,切不能怠慢了。”
“是是是,侯爷您放心,老奴这就去再看看。您好好吃着,饿着肚子是不行的。这成亲啊是大事,马虎不得,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张伯应了一声,一边朝外走着。
刚出门儿,不休就笑得贼嘻嘻的凑了过来,“张伯,张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侯爷今日变小了的。”
“怎么变小了?”张伯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不休,“今日可管好你的嘴!”
不休依旧笑着,“咱们爷平日里可是稳重着呢,今日可不就是瞧着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嘛!”
张伯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点点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侯爷这副样子,可见是对夫人很上心的。”
不休见张伯怎么着都是欣慰的样子,还要说话,就听到楚子湛的声音,“不休,你是太闲了吗?”
不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连忙老老实实的站好,不再同张伯插科打诨。
就在楚子湛第十三次问什么时辰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站了起来,飞速的朝着门外跑去。
秦府。
听到了远处仪仗队的礼乐声,顾绵绵这才帮秦桑落盖好了盖头,思索片刻,唤来暮云暮寒,递给她们一个小册子,吩咐等拜完堂了再交给秦桑落。
暮云暮寒两个丫头红着脸把东西收好,暮寒道,“多谢侯夫人替我家小姐操心了。”
顾绵绵摆摆手,又去坐在秦桑落身边,握住秦桑落的手,“桑落,放轻松,不要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秦桑落语气听起来很镇定,当然,若是忽略了她掌心的汗,只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真的不紧张。
按照规律,新郎来接亲是新娘的兄长们是要“堵门”的,需得新郎“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接到新娘子,但是秦府可没有人管这样的事情,楚子湛轻轻松松的就接到人了。
看着那个一袭红衣身姿窈窕的人儿从门里头缓缓走出来,在战场上也没紧张过的楚子湛,此刻有些紧张了。
楚子湛翻身下马,扶着秦桑落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小心些。”
不等秦桑落说什么,花轿的帘子就已经被放了下来。楚子湛遗憾的看着花轿,转念想到晚上了就能听到她唤他相公了,唇角就又翘了起来。
刚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几个宫人结伴而来,其中一个正式张公公。
张公公急匆匆的小跑着过来了,“还好还好,还好是赶上了!侯爷,秦小姐,太后娘娘给秦小姐添妆!”
楚子湛吩咐队伍暂且停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到张公公扯着嗓子唱道:“太后娘娘给秦小姐添妆!
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和田玉如意两对!”
“粉水晶头面一套!”
“金镶玉头面一套!”
……
张公公拿着礼单,每念一样东西,就有宫人抬着跟到了嫁妆队伍后面。紧接着,九公主,七公主派来的人也是如此。
等所有的礼单都念完了,秦桑落嫁妆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几乎能一直从秦府接到侯府了。原本所有人添的东西都不算是很多,但是三个人加在一起,就格外的可观。
秦桑落却并不知道身后的队伍有多壮观,只是思索着为什么七公主也会给她添妆。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始终有几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桑落的轿子。
迎亲队伍走得快了些,紧赶慢赶还是在吉时到达了侯府。侯爵人家成亲的礼仪很繁琐,一通折腾下来,竟然也过了一个多时辰。
若是平日里,秦桑落或许不会觉得有多累,但是身上穿着极繁琐的嫁衣,头上几乎压断她脖子首饰。秦桑落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重物压着,在被送入洞房后,整个人朝后一倒,没有预料中*舒适的床铺,反倒是硌得慌。
秦桑落又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恼火,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盖头的一个角,瞧了眼床铺,只见大红色的床铺上,洒满了桂圆,花生,枣,瓜子等东西。
心中某跟弦就像是被人拨了一下一样,说不出的欢喜,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刚刚被硌到时心里头生出的烦躁也在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