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落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好孩子,忘了我方才说了什么了吗?你已经算是我的徒弟了,做师父的自然不能看着徒弟受人欺负。”
此刻,那几个青年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曹勇虽说没有发抖,却也满头冷汗,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
“把人都带回去,还有那些村民,按律处置。”楚子湛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曹勇身上,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扭头又对秦桑落说,“我们今日也先回去吧,找药材的事情暂且不急。”
秦桑落点点头,看了看两匹马,“不休,你带丹婳回去吧。”
不休面露为难,“夫人,这恐怕不合适吧?属下倒是无所谓,可丹婳姑娘是女孩子……”
秦桑落思索片刻,“也无妨,不让人看见就是了。等会儿到了城门外,你再牵着马走就是了。”
闻言,见丹婳也没有说什么,不休便也不再推脱,扶着丹婳上了马,等秦桑落和楚子湛也都准备好了,便一同回去了。寒风凛冽,吹得人脸上生疼,就连不休都有些受不住,丹婳却一声不吭的坐在马背上,仿佛没有感觉到寒风一般。看得不休连连感叹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人物。
“相公,你是觉得那个曹勇有问题吗?”秦桑落依旧窝在楚子湛怀里,“那个人说话咬文嚼字的,并不像是没有念过书的样子,一肚子坏水,谋财害命,镇定自若,在知道我们身份后也并没有大惊失色,也确实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村民。”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任何行为稍有差池的人都值得怀疑。”楚子湛把下巴抵在秦桑落脑袋上,唇角微微勾起。
一行人并没有走出去多远,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到了城门口。不休下了马,牵着马儿走路,速度便也慢了些。
丹婳的衣服略显单薄,不休就把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了。进了城,因为冬天没几个人出门,再加上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便没有人注意到丹婳。
一直走到了知府的府邸门口,不休又扶着丹婳下马。衣诀翻飞间,露出几缕白色的发丝。路边几个玩耍的小孩呆愣愣的看着丹婳,其中一个人惊恐的指着她,哭道,“妖怪,有妖怪!”
秦桑落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眼那几个孩子,牵着丹婳就要进去,却见百姓们纷纷围了过来。百姓们想要上前来看看,却又不敢上前来看,只站在原地对着丹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见此,秦桑落思索片刻,索性直接把丹婳身上斗篷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头发是雪白雪白的,脸是雪白雪白的,手也是雪白雪白的。
丹婳的五官很精致,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惹人怜爱。人们总是喜爱美人,却又平白无故的给不知道多少美人安上过红颜祸水的罪名。此刻,他们眼中五官格外精致却又异于常人的丹婳,就被他们安上了“妖孽”的罪名。
百姓们试探的向前走两步,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一点一点的,蜗牛一样的往前挪着,看着丹婳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
甚至,有的人还对秦桑落道,“夫人,快快过来吧,不要同这个妖孽站在一起,她会给你带来灾难的!”
“早就听说曹家村有一个妖女,生下来就是白头发,克死了她全家,就是这个了吧?夫人快过来吧,她是不详之人,和她待在一起没什么好下场的!”
秦桑落并没有动,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儿,最终落在了丹婳身上。
丹婳今年不过七岁,却没有半点七岁小孩子该有的样子。站在那里,既没有伤心难过,也没有生气愤怒,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表情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言论和人们这样的态度。
听着百姓们越来越大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说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秦桑落的目光渐渐的冷了下来,和楚子湛对视一眼,开口道,“都给我闭嘴!”
秦桑落说话时用了内力,虽然声音并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让在场的百姓们心中一震,纷纷安静了下来,看着秦桑落。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秦桑落环视一圈儿,这才道,“你们都觉得她是妖孽,妖女,不详之人,是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喊道,“是,她就是妖女!”
秦桑落冷笑一声,盯着刚才说话那人,“凡事都要有个依据,既然你说觉得她是妖女,也总得同我讲讲为什么。否则就是诬告,我只管治病,其他事情就都交由侯爷和衙门处置。”
“她,她生下来就是白头发,和我们大家都不一样。她还,还把她家人都克死了!”那人理直气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半点不对的地方。
“那我问你们,若是有一个人生下来就听不见,不会说话,父母家人也都意外离世,你们会觉得这人是妖孽吗?”秦桑落并没有同那人辩驳,反问道。
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秦桑落又道,“是,你们不会。因为天生聋哑的人在你们眼中是弱者,你们会同情他们,帮助他们。同样是生病,为什么你们刘会觉得丹婳是妖孽?”
闻言,百姓们纷纷愣住,过了好半天才有人问道:“夫人的意思是这孩子并不是妖孽,而是生了病?”
“什么病,这么诡异,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有人依旧不愿意相信丹婳是生病了,隐藏在人群中低声道。
秦桑落牵着丹婳的手,微微一笑,“大家想必都见过那种得了有些病的人,自己得了病,他的后人也会得一样的病的吧?”
“是见过,可那又如何?与这妖女有什么关系?”
“后人生病是因为和病人有一样的血脉,血液中有一种能让人生病的东西。后人的血脉中能让人生病的东西多的就会生病,少的就不会生病。若是近亲,便有相似的血液,生下来的孩子的身体内能让人生病的东西便很有可能会很多。”秦桑落思索片刻,有些磕巴地解释。
她是在想不到还能怎么向这群古人解释清楚遗传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用这种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懂得说辞大概解释一下。
大部分人都听懂了秦桑落想要表达的意思,有人问道,“可是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啊,以前也从未听说过这种病。”